小萱在爹娘的坟前跪了一个多时辰,我们站在旁边静静的陪了她一个时辰。很久后,小萱轻轻对爹娘道:“爹、娘,小萱和大哥哥走了,以后一有空,小萱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完又洒了一把泪,又看了看曾经幸福的家,对我道:“大哥哥,我们走吧!以后你去哪儿,小萱就跟到那儿!”
当即,一行四人复踏北上之路,坐骑不够,只好让小萱和洛柔共乘一骑。
新野此时是是非之地,我们并没有入城,绕过小城沿白河继续北上。
当赶到南阳时,城门已闭,只得在城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再进城去。
第二天,进城买了一匹马,又给小萱买了两套衣服,见她心情不好,我们也没有游玩的心思,没有作停留,北上而去。
虽然我要认小萱做妹妹,但她却一定要给我当丫头,无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我也只好让她去照顾田韵心她们了。
或许是应了那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小萱才十五岁,但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吃饭、住店她都能办的妥妥当当,而且晚上住店的时候,她还会抢着去厨房烧菜,我们想让她休息,但她总是嘴上答应,每次住下后依然故我。虽然只是一些家常小菜,但她做的很用心,味道也很棒,后来,每天晚上大家也都习惯了她的家常小菜,不再劝她。甚至连财政大权也交给了她,她当的也十分称职,不该花的绝不乱花,该花的她也能将价钱砍去一截。
第三天到达了第一个拿起武器带领百姓反抗暴秦的陈胜的故乡——方城。
经过了这两天,小萱在我和田韵心、洛柔的关怀下,心情渐渐好转。为了让她更加快乐起来,我们连续用了三天时间先后浏览了佛沟摩崖造像、伏牛山、七峰山等处,最后又去了大乘山下始建于贞观年间的称普严禅院。听别人说每天头一个进庙烧香的人,佛主怜其诚意,会助他心想所成。这一天小萱几乎整夜无眠,鸡叫之前便拉着我们到了普严禅院,等待着山门开放好第一个进去烧香祈福
当小萱如愿上了第一柱香后,她想到与疼爱自己的爹娘永远天人相隔,不禁又泫然欲泣。我在一旁劝了两句,然后叫来庙祝,奉上五十两香油钱,当天便在庙里为小萱的父母办了一场法事,又奉上二十两,请庙里每天为小萱的父母燃一柱塔香,连点七七四十九天。
小萱很感激的看着我做这一切,看着忙上忙下张罗的我,小萱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她知道有一个人会像爹娘一样疼她、爱她,而她也会把这个人当作自己最亲的人来关心、爱护。
临走时分,小萱去求了四道平安符,很郑重的帮我们分别挂在脖子上。
一场法事下来,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当忙完一切离开时,天色已暗,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关闭城门前回到了方城。
大家累了一天,回到下榻的客栈,三女相携着回屋洗浴。我则在厅里点好了酒食等待三人。
女孩子收拾自己往往要花去很长的时间,无聊的很,要来一壶客栈自酿米酒,就着一碟花生米,悠哉悠哉的喝起小酒。
客栈生意不是很好,十多张桌子只有三桌食客,或许是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的原故吧。
靠楼梯口一桌坐着一个四十来岁身体发福的生意人,一个人点了七八道菜、一壶酒,吃的油光满面,一个仆人垂侍在后,除了为主人斟酒,没有多余的动作。
靠门一桌坐了一对年纪轻轻的夫妻,两人对桌上的酒食并不放在心上,不时逗弄着女人怀里看起来刚满月大的孩子。
另一张桌子上做的居然是熟人,当然,所谓熟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那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旁边一根熟铁仗依木桌而立,女的左手旁放着一对鸳鸯短刀。如果不是看到这两件兵器,还真不一定记得他们,这两人正是当日在襄樊遇到那所谓三爷时所见的那对中年夫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居然还会在这儿碰到他们。他们显然并没有认出我来,也难怪,当日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三爷身上,自然没功夫管旁人了。
半壶酒下肚,她们还在屋里磨蹭,芳踪难觅。
我摇头叹息了一把,继续喝酒。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看起来四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宽大青袍、浅色布裤,长的慈眉善目的,下颏处留一撮四五寸长的胡须,更给人一个一副儒雅老者的感觉。手中一柄铁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他显然没把这把剑当成武器,只见他以剑拄地一步步走了进来,赶情被他当作了拐仗。
伙计见来了客人,连忙跑了过来。挨着我和那对中年夫妇旁边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酒、一盘包子、半斤熟羊肉。
这老人绝非平面看起来简单,看他最多四十来岁、红光满面、呼吸绵长,绝对不是一个垂暮老者,相反他的内功异常的深厚。那他装作一个羸弱不堪的样子就不由得让我好奇起来,这便多看了他两眼。老人警觉性非常高,我虽然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他几眼,但他很快便注意到我,扭头看了我一眼,就在这勿勿一徶,我分明看到老人眼中闪过一阵寒光,经历过战场的生生死死,我一下子便明白了,那是杀气!杀气一闪即逝,老人仍是那有德之人的模样。
我不敢再看,继续喝着酒。
我旁边那对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中年夫妇,在老人进店后便如同见了鬼一般,不再说话、不再吃菜喝酒,两人噤若寒蝉的坐在那儿,连离开的勇气也没有。
这对夫妇绝对都是好手,连他们都如此忌惮老人,也正说明了老人的不简单。
这时,涣然一新的三女相携着走了下来。田、洛两人那是天气丽质、祸国殃民的人,自然不用多说。小萱换过新衣、一番打扮后娇滴滴的样子也同样让喜欢。加上痛于父母双亡,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愁哀,更是让人怜惜。
但三人的出现,却并没引起太多的关注。中年夫妇默念阿弥陀佛,希望煞星赶快离开,没有心思理会旁人。少年夫妇眼中只有自己的孩子,也没空理会旁人。老人或许是年纪有些大了,对女人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有那发福的生意人,三人走出房门时他的眼睛便没离开过,只见他左手抓着一只鸡腿,右手捏着一片火煺肉,海盆似的大嘴大张着,嘴里已经嚼的稀乱的各种熟肉和着口水流了一地,看的人食欲全无。
小萱坐下后,正对着他,看到他的样子,她不由得想到许无后,当初他要欺负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样子。想到这些,小萱如受惊小兔般扑进我怀中,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恐惧至极。
我爱怜的搂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后胸勺,嘴里柔声道:“别怕了,小萱,有大哥哥在呢!”
田韵心也伸手摸了摸小萱的肩膀,道:“小萱不怕,哥哥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萱渐渐感到安心,身体不再发抖,却仍不敢离开我的怀抱,她害怕一起身便看到那人的样子。
这时,那生意人忽然对自己的仆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仆人随即走了过来,对老人道:“老头,滚远一点,别妨了我家老爷,不把别怪我把你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中年夫妇听到仆人的话,心中大惊,抬着看了仆人一眼,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老人听了这话,连忙道:“是,是……”起身一手端起酒壶,一手抓了剑走到了窗边的一张桌前。
伙计暗道:“出事了!”连忙帮老人将吃食端了过去,嘴里道了几句歉,便往后院去了,他不敢去劝解那生意人,他也害怕被连累,所以远远避开了。
仆人过去将生意人搀扶了过来,待生意人坐下后,仆人叫来伙计,命他重新准备了一桌最贵的酒菜。
仆人做完这些,两步走过来,道:“三位小姐,我家老爷很想和三位认识一下,请三位赏脸过去坐坐,聊聊!”
小萱本已冷静下来,听了他的话,身子不由得又抖了起来。我大是疼惜,用力搂住了她。
洛柔知道他吓到小萱了,一声暴喝:“滚……”
仆人感觉到了洛柔的怒意,但他并不觉得可怕,也没有退缩,道:“这位小姐,我家老爷可是洛阳首富,家中有亿万家财,怎么样,赏个面过去坐坐?如果我家老爷高兴了,收不准收了你们做小,到时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享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