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那柄血洗的宝剑,
谁能相信曾经的少年,
只手脱掉,
覆落在身恩宠交加的皇天,
不快乐,
却也不孤单。
{一}春意江南
曙光,晨曦。
在飘摇之中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岳荀不舍送走并不熟悉的过客,在清安居中停驻良久,怅然若失间竟对恬淡与安静的生活产生了怀疑。
或许,他从来不是真正的安宁,他不过是在借自以为是的安宁来逃避在江湖之中扭曲的岁月。
挥动回阴掌时,依旧会感觉到热血沸腾。一如此时,歹毒的杀手,飞射而来的暗器,在回阴掌力下,崩落在地。他,战意又起。
心中有一个想法,这群杀手来要他的命,并与天渊一行无关。而之所以会晚下手一天,反而是顾及了阴差阳错借居在此的天渊。
是很职业的杀手,不会不顾一切牵连他人徒给自己找麻烦。杀手密切无间的配合,与岳荀的实力已然在伯仲之间。
暗器偷袭无果,六名杀手全部现身。这小小的清安居,本就不是遁藏的好地,所有的动静,早已收归在岳荀的眼底。
“在下不知何时得罪过各位,竟惹来这般杀身之祸。”波澜不惊地问道,言出之时,已默默打量四周,杀手站位与他构成的威胁,六样怪异的兵器,锋利之中透着萧瑟的寒气,威胁他人之时,亦为自我斗胆扬威。
“你不必知道。”杀手不愿留予岳荀太多停滞的时间,而岳荀的刻意观察正是他们寻隙的良机。
六人同时而动,岳荀掌气回旋,浑厚的内力似将六人送入一个硕大无比的气流漩涡之中,欲挣扎,欲沉沦不已。
然片刻之间,预计的胜算却了然成空,岳荀只觉恢宏的掌气竟渐渐渡入不可见底的深渊,凌厉的掌法再不具威胁,被六人围在中央,如落入网中的猛兽,咆哮霸气,却不过徒劳而已。
六人每次只有一人出招,一招不成,顺势退去,继而再由他人从其他方位暗袭。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出手果断,狠毒异常,岳荀渐觉力不从心,在杀手布下的围剿阵中,苦苦应对,心力交瘁,完全陷入被动之境。成为被捕获的猎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他不会甘心,在毫不知情中葬送自己的命。反复的交手之中,凭着高手的灵识,渐渐看出杀手的套路。
不得不说,杀手的武功极妙。
岳荀的内力并非丧失,只是被杀手六人同时凝聚的真气冲击到杀阵之外。他有独到的心法修习内力,七岁习武,三十余年的沉聚,放眼天下,不会有多少人的内力高过他。但是杀手却能将六人的内力融为一体,如此一来,绝非是六倍的增加!
既已知情,便破釜沉舟。而此,亦是于今他所能把握的唯一。
他不惜受伤来换得片刻的良机,故意而为之的破绽,杀手的兵器如愿划过岳荀的手臂,然兵器饮血的一瞬,攻击的杀手亦被岳荀的掌震破了五脏。
而此,剩余的五人,纵然内力融合累积在一起,亦不再能与岳荀相较,一道似爆裂而开的势气,使得五人不得不迅速的退避。然匆忙的回闪之间,岳荀已寻机而上,困顿的猛兽脱开束缚的韧网,必将疯狂的报复。而回阴掌无疑便是索命的利爪!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到底何时得罪过你们了吧。”若说疑问,倒更似质问,仅剩的一人,亦被岳荀震断双臂,害人的勾当成为历史,如今,他狼狈到生死听由他人。
“反正必死无疑,我又何必多嘴。”杀手忍着剧痛,冷冷说道。言语之中,不沾染分毫恐惧,仿若将死之人,并非是他。
“若是我饶你一命呢?”杀手双臂已断,只怕再不能兴风作浪。如果能从他口中探出缘由,岳荀不在乎留下他的一条命。毕竟这种看似毫无缘故的杀戮足以引起他的好奇,他不想不明所以的杀人,更不想不明所以的再次陷入血雨腥风之中,孤身漂泊,身不由己。
他是渴望安宁的人,一如他钟情的清安小居。
然杀手却不屑的笑了,刺激的疼痛扭曲了他的神情。他咬着牙关,努力地回言。
“你以为我说的必死无疑是什么?”杀手的反问,霎时使得岳荀心惊不已!
他足以明白!原来,来袭的杀手不过是幕后庞大组织的一颗探路棋子而已,在他们任务失败的那一刻起,便已是陷入了必死的局中,故而仅剩的一员杀手又怎会在意死在谁的手中!
“你!”岳荀无言以续,他不知为何,多年的安宁生活竟会这般莫名的终结,陷入一个似无止境的猎杀迷局之中。无止境,却又会极快的终结。
最后的杀手,被飞石贯穿了胸膛。他不甘地笑了,这是他的结局,亦是岳荀在意识渐而模糊之前看到的最惨烈的神情——他们视死如归的毅然决然,到底承受过多少残酷的煎熬与折磨,方能凝练成这种无上的超脱。
杀手的兵器涂有慢性毒药,岳荀察觉,为时已晚,他甚至来不及封住身上穴道,便已轰然栽倒在地。
篱笆外悠闲的长发男子,腰间的玉笛尤为惹人注目。但是这里,已再没有能注与他目光之人。探路的棋子不负所望,省下了他不少功夫。他总是这般以逸待劳,他,才是最后的捕猎者。
六位杀手兵刃所侵染的,并非剧毒,而是**。长发男子走到岳荀身边,灵活而诡异的指法封住了他全身穴道,而后单手提起昏迷的岳荀,怡然离开。
想起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
好多人,都直指一个方向前进。
那个地方,叫做江南。
那将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