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飞絮万念俱灰睁着恐惧的眼睛看着自己被越拖离非君越远,想到妄虚境如置虚妄,漂浮无根,生死无依,如尘埃如浮萍万事皆不由自己,满脑子开始不断涌现出抽魂锻魄炼狱般的煎熬,终于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被困阵里的幽玄境宗宗主看着最后一步棋不可逆的也被非君于无形中毁之殆尽,又见宗内一干教众不断倒下,再顾不得接下来自己所使用的秘术究竟带来怎样的后果,如今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还没有魄力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反击,那么天君阁就会是他的葬身之地,他绝不允许大业未成身先死的情况出现在自己身上,多少年来躲进穷山恶水里避世隐忍,等的就是一举成名之时,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可能也不甘心就此落幕!
幽玄境宗宗主躲过激扫过来的剑芒,开始运气念咒,恐怖的咒念随着他气血挥洒化成一道道诡异的青幽光影符文充斥在整个阵法里面,当符文飘至结界边缘时像被吞噬一样消失不见,并未对结界造成怎样的冲撞。幽玄境宗宗主将自己整个曝光在法阵里,无暇理会那些肆意横飞的剑芒一道又一道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没入他的身躯随即溅起无数血水,而那些血水被他调用继续变幻为诡异的符文,符文越积越多幽幽飘荡旋转既无锋利的御敌之用,也无实质的突出重围之效,就这么遇到结界边缘生了灭然后又被他运起血珠灭了生。
非君目光落在那些看似累赘无用的符文上,明知幽玄境宗宗主定是已经在不计后果的寻找生机,可如此独门诡秘之术他并未见过,一时竟也无法参透其中玄机。只是须臾间的思绪停顿,悲剧的根源就已无可避免的显现出来铺展成劫。
非君幽深绝冷的眸掠过一丝复杂的震惊,就在藏着幻颜的密室里那牢不可破的结界碎成泡沫,就在众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就在幻颜衣衫褴褛失心疯不断喊着“非君”癫癫狂狂冲出来,就在正陪着白倾语东拉西扯想要激起白倾语淡冷性子些些注意力的子晔一声突然的嘶吼“非君你这个混蛋”之时,非君已经义无反顾将体内所有灵力迅猛喷薄而出,绝对碾压的气劲阻隔方圆千里内所有的神识探入,转瞬间人已不见踪影从殿外掠至幻颜身边,同时身上的外袍已经退下罩到幻颜的整个身体。
幻颜赤红着双目只想往法阵冲去,撕心裂肺狂叫着“滚开!”然后继续发疯的在嘶喊着非君,偏生她的意识只被法阵吸引,异常赤红却更显黯淡没有焦距的眼睛完全看不到非君就在面前的事实。
幻颜虽身中媚欢,但实力并不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强,如今还当非君是阻她的仇人,下手没轻重几乎是往死里攻击,只是眨眼的功夫,非君已难以抵挡住被幻颜逼到了法阵前,如果是别人从外部强行介入法阵或许是天方夜谭,但倘若是阵法的缔造者非君自己则轻而易举就能穿透其中,而阵法一旦受到他干扰就会加剧震荡,然后很快就会从内而外破损碎裂再难以维系下去,那么他们所有的部署将会前功尽弃,更有可能形势由此完全倒戈。
情况变得极其危机,子晔撇下白倾语率先于第一时间奔了过来,但非君和幻颜两人是近身博弈,周围又涌着排山倒海疯狂的灵力,他就算人在咫尺,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连神识都无法查探到灵力风暴中的情况。
非君钳制幻颜再次调起周身恐怖的灵力,在不伤及幻颜的情况下极力化解幻颜所有的进攻,手势如穿花蝴蝶般拂过幻颜周身各大经脉,终于将幻颜的失心癫狂抑制下来,势如滔天巨浪的灵力依然丝毫未减惊骇的狂涌着,但他再也不能承受从空中摔了下来,而幻颜也因癫狂过度又猛然回收的冲击亦失去了所有意识昏死过去,人重重撞到非君身上,两人就这么生生从空中坠下朝阵法急速砸去。
白倾语魂不附体疾奔到子晔身侧,眼前所见犹如宇宙巨大黑洞吞噬着天地万物,虽看不清彼此的容颜,但只一眼,她已清楚那风暴中垂死挣扎的是谁,喉咙嘶哑,想呼喊却早已声竭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眸苦涩,想痛苦却早已陷入无声的绝望里。
突然,一声天旋地转的撞击声,只闻非君浮世飘零中绝对冷静绝对主导的声音,“子晔,接住幻颜。”
随着灵力散碎幻灭,凌乱的光影中幻颜的身躯被抛掷出来,子晔闻声辩位一个纵身跃起稳稳旋抱住幻颜落回地上。白倾语目光在锁住非君坠入法阵的身影,在法阵光影掠去彼此容颜之前,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眸似在淡淡的离别笑意,嘴角弯起一抹深深刻入她灵魂的弧度,魅惑众生,万物皆为之倾倒,他的唇淡淡开启,用近似云淡风轻的言语像交托临终遗言一样说道“照顾好自己。”话未说完,他已重重摔入法阵里,一柄诡秘凶煞的法器在他重重撞到地上时已刻不容缓不偏不倚抵到他心口,他顺着法器向上看,看到了幽玄境宗宗主呲牙咧嘴暴戾的脸。
同时,法阵震荡加剧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痕,幽玄境宗宗主狂喜大喝“众教听令!立即破了这阵冲出去给本尊血洗夷平天君阁!”
那瞬间,是生离死别的绝望,隔着离殇冷落在泪光点点的眸里,白倾语怔怔看着法阵里命悬一线的非君,在猎猎冷风里仿若清冷盛放却被打散的莲花,生生和非君站成了两个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