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网尚为答话,忽闻得窗外一道声音传入自己耳中“你师父名声很好么?不忠不孝,忘恩负义之极,也只有你这般脓包弟子将他捧上天一般。”李思竭闻言一震,这声音听似便在耳边,实则离此有数百米之远。他又瞧向成、朱二人,二人似均未听及这道声音,显然是这人以高深内力,将声音束之一线,传向自己。这人既然和自己相隔数百米之遥,闻得此间自己三人对话,更是显得此人功夫深不可露,想必即便以师父之能,只怕亦不过如此。
他心中一惊,高声叫道:“何方前辈高人,便请现身一见。”言毕更是纵身出房,跃上屋顶,向四周奔了一圈,却见四周空空如也,哪能瞧得出半分人影。他心中更是惊奇无比,闻得那人所言内容,似是对师父颇有成见,然则自己却从未听得师父言及,有这么一个厉害对头。
却听得朱宝珠道:“思竭,你刚才听到了什么了吗?为何我却一点声音都未曾听得。”原来朱宝珠在李思竭纵出之际,亦是跟着出来。李思竭不愿朱宝珠担心,向朱宝珠道:“适才我心有所思,想必听错亦说不定。”
言毕便携得朱宝珠的手,回得房中,却见成思网正看向自己二人,神色亦是恢复到最初的毫不再乎、指高气昂的表情。
成思网瞧得二人回房,向李思竭道:“师弟,你考虑的如何,莫说你说将出来,此际无人能拦得住我,即便有人拦得住我,我情急之下,将大明公主身份泄露,只怕这般绝世美女就此横尸此间,岂不令人痛惜?”
李思竭闻言一怔,自己怎地将朱宝珠身份忘了,若闯王军中得知朱宝珠身份,可比鞑子奸细更为重要,自是会将朱宝珠擒获,以要挟朝廷,若想将她安然救出,只怕难于登天。他内心矛盾痛苦之极,若因朱宝珠而将成思网放却,实非自己心中所愿,但若泄露成思网身份,朱宝珠岂非跟着遭殃?过得片刻,思及自己若就此放过成思网,实是无甚颜面面对天下千千万汉人百姓,只恐自己一生之中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思至此处,向朱宝珠道:“宝珠,你怕死么?倘若你果然死在此间,我亦觉不独活。”朱宝珠闻得他这般言语,心中一震,只觉自己即便此刻死去,心中亦是高兴之极,她笑吟吟的向李思竭道:“思竭,我此刻即便死去,心却亦是欢喜之极,但我却要你好好活着,若有来生,我仍愿意和你终生相守一生。”
成思网瞧得他二人情话绵绵,生死挂在嘴上之际,脸上却是兴奋欢喜之极,哪有半分痛苦之状,又瞧得李思竭神情坚定之极,宁愿舍却朱宝珠,亦要和自己做对到底。他甚为恼怒,向李思竭嘲弄道:“想不到你倒是多情种子,我做师兄的,十数年来处处和你相争,从未曾让过你半分,如今咱二人既各为其主,反目以成定局,今日我便不揭穿她的身份,当作我这做师兄的些许补偿便是,倘若你二人欲拿我去见制将军,我亦绝不反抗。”
李思竭不料成思网忽然说出这般言语,和他平时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但瞧他神色似是颇为诚恳,想是出自真心,更盼得他就此能明得大义、改邪归正。
他哪知成思网心中却是想道:如今李、朱二人誓死要和自己作对,仅李思竭一人,只怕自己如今已是不敌,如今再加上朱宝珠。他二人联手,自己万万不敌,若说他二人将自己擒获此间,亦非奇事。先前他曾闻得钟怀安声音在附近出现,但至今仍未见其现身,想必他有突然之事发生,甚至身份暴露亦有可能,想是他不及应对便以离去。自己若再被李、朱二人困在此处,岂非大大的吃亏?况且他熟悉李思竭性格比自己更为了解,自己若苦苦相逼,想必他那一根筋亦不能答应,只会令他事得其反。自己何不以退为进,让他一番,待自己脱身出去后再另做打算?
果然他说出这般言语后,李思竭沉吟片刻道:“师兄,若你今日能痛改前非,以前所作所为,我对天发誓,绝不向他人泄露半分。”言毕看向成思网,目光中却甚为期待。朱宝珠却忽然说道:“他这人阴险狡诈之极,你又岂能轻言相信。”
李思竭向朱宝珠道:“宝珠,他终是我师兄,我盼得他一心向善,不再与虎谋皮,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日后若发现他为鞑子作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朱宝珠闻言,心中一怔,暗自想到,只怕你将他当作师兄,他却未必将你当作师弟,心中虽是责怪李思竭迂腐之极,然而见到李思竭那充满渴望的神情,这一番言语却又不便说出。
成思网瞧得李思竭神情,心中欢喜之极,但嘴上却说,“师弟,我一时糊涂,财迷心窃方始投靠满清,如今我悔恨不已,你二人这便随我去见那制将军吧。”
李思竭闻他这般说法,心中自是高兴之极,只是如今朱宝珠身份特殊,自是不能多再闯王军阵中多呆,便向朱宝珠道:“宝珠,你先回去觅得绝尘大哥,和嫂子及采莲先行离开此处前往华山,我过得数日,便去华山寻你。”
朱宝珠心中虽是不舍,但想到以师父那般本领,尚不敢多在闯王营中多呆,更何况自己?她亦是不再言语,向李思竭深情的望了一眼,便纵出房去,片刻间隐于黑暗之中。
他瞧得朱宝珠身影不知所踪,转过身来却看见成思网笑眯眯的看向自己道:“师弟,这女子似对你一往情深,更是颇为听从你的言语,你可要好好对她了。”李思竭久未瞧得师兄这般神情这般对自己言语,心中一震,一股暖流涌上心中,向成思网道:“师兄,我和她二人情投意合,然而我和她之间,却夹着另外一人,让她颇是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