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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殿内，苏小妖痛苦的趴在地上，长发汗湿的贴在脸颊，身上的衣裙已经被撕扯的碎裂，她神情痛苦的发出呜咽的声音，头上的耳朵忽然冒出来又忽然收回去。

莫持在一旁焦急的打转，他知道这是苏小妖原身无法控制出现的情况，她明显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能过去她就是蜕变，如果不能……

恐怕会打回原形，千年苦修毁于一旦…

苏小妖眼睛变得猩红，仿佛充满了戾气和野兽般的危险。尖尖的犬牙从嘴中探出，一双耳朵在头顶立着，尖利的叫声从口中传出。

莫持再次加强了结界，不时探查周围是否有谁会经过。

一条长长的尾巴倏然从衣服内射出，随后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一直到第七条，呈现扇面的大尾巴蓬松绒绒的漂浮在身体后侧。

苏小妖脸色苍白，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苏醒，曾经苏醒了一次就一定能苏醒第二次！

她咬紧牙，想将那股力量带动起来，那力量似乎不情愿，带着抗拒的情绪，在她的意志下仿佛蜗牛一般只动了几厘米。

而她的意念在迅速的消散。一旦她的意念用尽将陷入昏迷，这次觉醒就彻底失败了。

她知道自己操之过急，可是她不能等了。一天也不能等了。如果不尽快受上次无意觉醒的影响再尝试一次，等水到渠成自然突破起码要再等数千年，那么漫长她等不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

苏小妖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地面，咬牙将尾巴一点点收了回去，爪子耳朵尽数没回体内。

她要留着所有的力气，进行一次破釜沉舟的尝试。

莫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这次觉醒很艰难他知道，可他也知道她绝不会放弃，知道她背负着什么。

他不能阻止，那么，就成全她。他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她吗？他从小就知道的。也在…等待这一刻。

莫持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这是他们一族的使命。

看着痛苦的苏小妖，他心中淡淡浅浅的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温暖。他在知道九尾一族灭了以后曾经想过，他们这族是不是就解脱了，不用再背负所谓的使命身不由己的活着。

可是遇见她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他永远没有办法摆脱。守护九尾一族的信念已经融刻进了骨子里，血液里，舍不去，忘不掉。

他们大概就是向阳花，永远围绕着太阳，用所有的生命，时间，去跟随，去追逐。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是束缚，是诅咒，可只有向阳花知道，它们是快乐的，心甘如怡。这样的感情，在他遇见她后就明白了。

所以，他愿意做一切…

莫持走近苏小妖身边，伸手拂过她湿了的额发。犹豫了片刻，俯身在她额上留下一吻，温润的，眷恋的。

他笑着低喃:“以前觉得自己大概会不甘心，可是现在，却只怕自己无法帮到你更多。”

苏小妖意识有些朦胧模糊，她感觉到了莫持的靠近，感觉到了那股温暖的气息，他说了什么？他要做什么？

苏小妖艰难的伸出手，想抓住那片衣角，莫持，什么也不要为她做，她还不起…承受不起…

不要…

莫持盘坐在地，目光变得坚韧。周身光芒大胜，一颗珠子从他口中飞出，旋转着，撒下一片片光晕。

那颗珠子飞到苏小妖头顶顿住，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哀伤，“就算有一天我忘了你，你也不要忘了我…”

“不要…”苏小妖吃力的开口，不要，她不要，眼泪氤氲了双眼，莫持的身影在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一股庞大的力量涌进头顶，这股力量仿佛就是她自己的一般，进入体内之后就与她的力量融合在一起，跟随着她的意念动了起来。

苏小妖进入了入定状态，对于外界再什么也不知道。仍是有一滴泪从她眼角落下，滴在了身上。

所有的力量外泄，这滴泪落下后就凝固了，晶莹的，圆润的，滚动到了莫持身前。

他虚弱的笑着，伸手拾起，一丝法力凝聚成线从上面穿过。

小夙，有这滴泪，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白皙如玉的手越来越粗，指甲从指尖钻出来，衣裳纷纷破裂，一双巨大的翅膀从背后张开，密密的羽毛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了他的身上，从双腿向上蔓延着，逐渐吞噬了他整个身体，一直到脖子，脸颊。莫持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夙…再见…

东篱坐在窗前，手中握着书卷，似在专注的看书。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那页也没有翻过去。看着事情发展成了他意料中的那样。

轻轻叹息一声，哪怕她瞒着，可这紫薇宫是他的紫薇宫，发生了什么他又如何会不知？可她不想他知道，他便只能装着。

既然装不下去了，那就不装了，哪怕他心里明白不该如此做也无法看着她受苦。

东皇上神闭目，手指捏决，一圈圈金色光芒从身上浮现。

莫持一族天生为了九尾而生，他们的力量是九尾一族最好的补品。如果今天没有莫持，东篱没有任何办法。

但今天有了他，他就能助她一臂之力。

金色的光芒化成一条长线飞出，穿过花园落进了苏小妖的房间里。

她还缺少点什么。力量够了，体内封尘的能量在蠢蠢欲动，仿佛只差了最后的一步就会冲破束缚。

差了什么？苏小妖额头渗出汗水。平静的脸上渐渐露出焦急的神色。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环绕起来，像温暖的水。

东篱…

意识在这气息之下变得凝实，脑中骤然轰的一声，一瞬间力量猛地动了起来，仿佛开闸的洪水汹涌而过，体内所有的经脉被拓宽，一条尾巴，两条尾巴，三条尾巴……

第九条…

苏小妖骤然睁开眼，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双眼中射出，泯灭于空气中。

成功了。

第九条尾巴终于彻底觉醒了。

今天开始，她将是九尾一族真正的九尾天狐。

未来的青丘帝君！

琼华殿内，紫瑶公主醒了。怔愣的望着头上的殿顶。

半晌，口中意味不明的吐出三个字:“苏小妖…”

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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