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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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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众剑侠大闹慈云寺,马夜叉针破拘魂法(下)

“阿弥陀佛,师兄好手段!”

晓月终于忍不住也走上前来,望着那僧人说道,

“昔日屠龙曾言,我等同门之中,若说这玄门太乙神雷,只有苦行师兄功行最纯,威力最大,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佩服佩服!”

众妖人听晓月一说,才各个恍然大悟,知道此人便是峨眉鼻祖长眉真人座下高弟,与玄真子、妙一真人齐漱溟并称为东海三仙之一的苦行头陀,内外功行早臻圆满,指日便可飞升紫府,也是地上金仙一流的人物了,难怪随手放出太乙神雷,大破龙飞邪法如同儿戏一般。

苦行头陀环顾四周,只觉得正邪两方俱是杀气腾腾,不由长叹一口气说道:

“晓月师兄久未出世,缘何今日也来慈云寺中蹈这一场因果?!依我之见,此番两派为敌,乃是正邪不能并立的缘故,师兄昔年与我峨眉诸道友都有同门之谊,长眉真人遗言犹在,师兄何苦加入漩涡,为人利用呢?”

“师兄所言差矣!”

晓月朗声回应道,

“峨眉自长眉真人飞升之后,太倚强凌弱了,尤其是纵容后辈,目中无人,叫人难堪!即如今晚,也是尔等主动前来寻衅,仗着飞剑法宝之利,出手又毫不留情。我因之前受一个朋友解围之请,如今她同峨眉派有隙,邀我前来此地相助比剑,自然义不容辞,别无话说。今师兄佛驾亲至,想来辟邪村中也早有了准备,不若就由你我定下一个斗剑之期,到时候一并前来请教吧!”

苦行头陀见劝不回晓月,只得点头说道:

“师兄执迷不悟,我等也只有勉力周旋了,斗剑之日便定在本月十五,地方就在北门外戴家场,如何?”

晓月拱手道:

“悉听尊意便是!”

两人说完,各自稽首,苦行头陀袍袖一挥,漫天金光洒出,裹着齐灵云和笑和尚等一众小辈往西飞去,晓月则命智通等人打扫战场,将小灵猴柳宗潜的尸体火化掩埋,众人纷纷回到殿中,只有龙飞连遭打击,咬牙切齿,向着法元说道:

“我师徒因急友之难,从衡山千里迢迢赶到此处为师门道友效力,不想战端未起,先折爱徒,那峨眉苦行秃驴奸猾阴狠,兼善释道两家法术,乃是峨眉派最有力人物之一,但杀徒之仇不共戴天,所幸离斗剑之日尚早,我意赶回庐山,请来我师尊白骨神君相助,定要峨眉派血债血偿!”

法元知道龙飞虽然淫恶,说话却向来有信,况且神魔洞白骨神君,论辈分法力,不在绿袍老祖之下,若能请来相助,不啻是绝大依靠,连忙逊谢不已,那龙飞也不和众人打招呼,脚一顿化作一道白光朝东北而去。

法元目送龙飞远去,这才回到殿中,向晓月、智通等通报原委,又将之前绿袍老祖和李静虚之事一一禀明,晓月听鹿清竟能指挥群魔,分派行动,且措置妥当,心怀大慰,石玉珠也上来谢了鹿清和晓月援救之德,众人推杯换盏,倒也其乐融融。

鹿清因为师父在场之故,这次没有坐在席间,只是和朱洪两人分侍在晓月身旁,恭恭敬敬地执弟子之礼。此时听到法元说龙飞前去邀请白骨神君助阵,鹿清不由心中惊骇。如果龙飞真的能请到白骨出山,那慈云寺之事,可就真的是前途难卜了。

原本,按照原著所写,慈云寺的邪派一方,真正的长老级高手,也就晓月一人,绿袍和极乐争锋相对,其实和大局无关,可是这一回,绿袍未被腰斩,极乐倒已离去,若是再加上白骨神君,其阵容之鼎盛,已完全足以和正派的嵩山二老和苦行头陀三大首脑抗衡,说不定,胜负之数,也会因此逆转!

想到此处,鹿清竟是稍稍的有些兴奋起来,不只是因为峨眉派在煌煌数百万字的蜀山全书中几乎没有一次大的失利,更主要的是,他清楚的感觉出,自己目前所经历的这一切,和原来的峨眉主线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芝仙被自己移植在了黄山紫金泷,薛蟒早早的死在了峨眉派的剑下,石玉珠没有返回武当,这一回齐家姊弟和笑和尚等人的偷袭,也被慈云寺顺利击退,只损失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柳宗潜,原来一面倒的情形,现在似乎变成了均衡状态,虽然不知道是否完全是因为自己穿越的缘故而致,可是,所谓的天数,经过这几年来的实践验证,毕竟还是可以改变的,只要鹿清能明白无误地确信这一点,那么,他在蜀山的事业也就大有可为了!

鹿清嘴角带笑,侍立一边,脑中各种想法团团乱转,几乎浑然忘我,右手边的女昆仑石玉珠却想起之前鹿清义责龙飞,保护自己的场面,偷偷的打眼观瞧,正看到鹿清一脸呆呆的傻笑,不知在想些什么,石玉珠芳心中没来由的一动,俏脸上涌起两朵红云,又怕被人发现耻笑,连忙低头喝酒,却不防吃的猛了一些,喉咙中被呛了一口,大力的咳嗽起来。

众人纷纷侧目而视,石玉珠越发羞赧难当,连忙匆匆起身告退而出,剩下智通、俞德诸人见石玉珠绝世娇娆,娉婷仙姿,不由勾动了酒字底下的那份心思,也各自站起,回房休息,暗中则让知客僧人将各自相好的妇人送到房中,大肆荒唐。

晓月和鹿清自然也明白他们的心思,晓月是苦笑一声不置可否,鹿清却从适才的欣喜中醒转过来,现在慈云寺中这些人,绝大多数道心不纯,欲念杂乱,未来难有成就,也绝不可能是峨眉的对手,自己要抗衡峨眉,还需找些真正的高手结成奥援才行!

此时,大殿之中除了晓月师徒和一些陪侍的寺中知客外,还留下的只有金霞洞明珠禅师和飞来峰铁钟道人两人,他们都算是正经修道之士,对于酒色之欲,俱都兴致缺缺,只是陪着晓月谈论道法,可是鹿清对这两人全无印象,显然都只是慈云寺事件中的酱油人物,既不知道他们的本领高下,也想不起各自的结局下场,殊感无趣,好在晓月看出鹿清的不奈,挥手让他退下自去休息。

鹿清得了赦令,高高兴兴退出大殿,便要回转客房,刚刚走到廊上拐弯之处,却有一个黑影冲上前来,向着他抱拳致礼。

“马道长?!”

灯火之下,鹿清看出了来人面目,正是曾在黄山五云步有过一面之缘的五台派飞天夜叉马觉。马觉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探着脑袋四下一看,然后神神秘秘将鹿清拉到寺中一处偏僻的角落之中,低声说道:

“鹿道友,你可知大祸临头了么?!”

鹿清吓了一跳,不解马觉此言何意,又见他说的认真,不似玩笑,连忙说道:

“还请师兄指教!”

马觉一边将鹿清的右手抓起,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枚细小银针放在他的掌心,口中念念有辞,片刻之间,但见那枚银针滴溜溜在鹿清掌中不停旋转,鹿清只觉得四肢之间一阵酸麻,还疑马觉有所不轨,正要挣脱,却听马觉低喝一声,朝自己手掌一指,顿时五根手指上各显出一丝绿光,慢慢凝聚在指尖,随后又合拢为一,撞上那枚银针,两厢之间嘭得绽出一朵烟云,却是同归于尽,各化飞灰!

“这是什么?”

鹿清心中惊疑不定,马觉则连声叫着“厉害”,直到卖足了关子,才捻着胡须解释道:

“若我所料不差,这应该是绿袍老怪在为你疗伤之时,种下的蛊毒!”

“绿袍?!”

鹿清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助了那老怪一臂之力,让他保留下大部分的金蚕蛊毒虫,虽然是为日后慈云寺斗剑留一个高手,可毕竟也让他躲开了一场劫数,这老怪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自己身上种下了蛊毒?!

“不错!”

马觉皱眉道,

“而且此毒阴狠无比,非有绝大法力难以察觉,不是飞娘所炼这六贼无形针,只怕连令师晓月大师也破它不得呢。”

“许飞娘的六贼无形针?!”

鹿清惊问道,

“她远在黄山,却是如何得知在下中毒之事?”

马觉道:

“不瞒道友,正是绿袍老怪亲口所说。当日慈云寺不辞而别之后,绿袍正要回其百蛮山老巢,半路之上却碰到在下的师叔铁笛仙李昆吾,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李师叔堪堪不敌之际,恰好飞娘路过,出手为两家解劝,又一并请到黄山坐谈。其间绿袍老祖谈到慈云寺之事,因喝醉了酒,夸夸其说,自称觅到了一个资质根骨和道行功行俱佳的童男,等回山之后,施展妖法,将其魂魄拘来,正可以炼制一件酝酿许久的法宝。飞娘闻言便留了心,仔细拿话试探半日,才知道绿袍所说,竟是道友你!”

鹿清听得一头冷汗,想不到绿袍老祖在自己身上种下蛊毒不说,还要拘走自己的魂魄来炼制法宝,心肠歹毒,翻脸无情,真正是毫无人性的魔教老魅!

马觉又道:

“幸亏飞娘和晓月大师乃是至交,又佩服师兄人品道法,知道此消息后,连忙向我飞剑传书,并附上一枚六贼无形针,传我解毒之法,一面尽力拖延绿袍回山之期,这才救了道友一命。否则,等绿袍老怪一旦回去施展妖术,道友元神便要永世受他拘禁奴役,后果真不堪设想!”

鹿清点点头,知道这魔教中人确实都擅长拘魔之术,如绿袍的小藏炼魂却敌大法,五鬼天王尚和阳的五鬼锁心锤,赤身教主鸠盘婆的九子母阴魔等等,都是依靠拘禁修道人元神来克敌制胜,更可怜的是那些被拘之人,永生永世服役不辍,全无解脱转世之望,若是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了魔头傀儡,那可实在是生不如死了。

“多谢马道长和许仙姑!”

鹿清一面恭恭敬敬的致谢,一面却是心思飞转,这许飞娘和马觉不惜得罪绿袍老祖来结交自己,却又是所图为何呢?

马觉对于鹿清的表现颇为满意,忙一把将他拉起,这才继续说道:

“此次慈云寺斗剑,关系到我五台派复兴之希望,我遍观寺中道友,唯有师兄不仅功行高超,而且心思敏捷,筹划周全,极为飞娘赞赏,贫道更是自愧弗如,故今日我等不惜开罪绿袍,其实正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兄应允!”

戏肉来了!

鹿清心中波澜起伏,面色却是纹丝不动,只是静待着马觉下文。

“师兄可能并不知晓,许飞娘平生只收了三个弟子,其中唯一女徒名唤廉红药,乃是湘西大侠铁鞭廉守敬之女,资质极厚,原本乃是寄予重望,可惜不久后遇到江苏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观碧雯仙子瑛姆大师和她唯一弟徒弟姜雪君,竟强行将廉红药夺去,另外还有两个男弟子,鹿道友都曾见过,便是那苦孩儿司徒平和三眼红蜺薛蟒。”

鹿清不知道马觉搬出许飞娘的这些收徒履历是何意思,只能继续静听。马觉略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可惜那司徒平早就心属外教,在黄山之时,便处处和餐霞老尼师徒结交,向外人透露飞娘的举动,一心想要改换门庭,投身峨眉,唯一剩下的薛蟒,一来限于资质,所学不过皮毛,二来又早早死在了朱文、周轻云和吴文琪三个贱婢手下,可怜飞娘苦心孤诣几十年,修炼我五台道术,结果竟然连个承继衣钵之徒都没有,岂不可叹!”

鹿清听着马觉话中意思,莫非那许飞娘竟把收徒的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先不说自己乃是晓月门人,师承有序,就算师傅答应自己兼修旁门,难道以许飞娘的资本实力、野心志向,会舍得将五台派衣钵传给别教之人?

马觉见鹿清沉思不语,知道他必是有所误会顾忌,连忙又解释道:

“飞娘原本确有收道友为徒之意,只是也知道友乃是晓月大师爱徒,绝然不肯割爱,所以无奈之下,才又想出一个折中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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