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林剑眉倒竖,怒不可遏,道:“拿解药来!”施蛊少女从巨石上缓缓站起,右手拨弄马尾,笑道:“魏大侠号称西蜀第一名医,连珊瑚情蛇的蛇毒都不认识么?”
魏东林闻言大骇,将如闻轻放地面,扯开他右腿裤子一角看时,但见其伤口乃是个桃心状,当下骇然失色,怒道:“你这魔女,竟给佛门中人下此蛊毒!”少女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道:“和尚喜欢说色即是空,我倒要看看在这珊瑚情蛇毒面前,是欲望重要,还是佛祖更胜一筹。”
魏东林行走江湖数十载,从医半生,对这珊瑚情蛇自然略知一二,传闻中此毒者,无论男女,若三日之内不阴阳交.合,必会毒发身亡全身溃烂而死,他原以为此毒只有盛产珊瑚蛇的南海才有,不会危及中原,故而未曾钻研此蛇毒的解药。
殊不知这些歹人趁元朝廷坍塌崩坏之际而入,委实歹毒卑鄙,当下不由分说,双足一飘,使出灵影迷踪步,手握木剑朝那少女当头刺去。那少女只觉劲风扑面,吹得她青丝鬓发猎猎飘舞,于是伸出如玉手掌,在胡琴琴弦上柔柔一拨弄,月夜幽林之中琴声悠扬而起,四面八方登时亮起无数双毒物邪目,只听“嗖”一声破空锐响,一条青斑巨蟒凌空飞起,蛇尾横扫,夹着震天开石之力卷向魏东林。
魏东林喉咙中传来一声怒吼,灵影迷踪步好似九天玄女般缥缈,他身形变幻,从青斑巨蟒腹下掠过,手中木剑一举,剑锋凌厉霸道又翩翩如风,笔直朝上刺去,乃是一招“雨后春笋”。
那巨蟒毕竟身形笨重迟钝,身在半空,已觉腹部传来罡风,吓得双目圆睁,蛇信吞吐间,只刹那功夫,那柄木剑便已将自己洞穿。巨蟒蛇目黯然失色,颓然倒地,虽未刺中七寸,但也活不长了。
魏东林胸臆之中豪情滚滚、直冲云霄,收回剑势稳稳落到地面,持剑仰天大笑道:“魔女!魏某倒要看看是你的毒物多,还是我的剑法快!”
少女轻笑不语,只顾低头拨弄琴弦,乍看温婉秀丽,如江南水乡的邻家小女,唯有身临其境,才知其中凶险。
魏东林话音方落,便听得左边锐响再起,当下不由分说,提剑便刺,瞧清乃是一团“嗡嗡”作响的毒蜂,剑招一连变了三变,手腕疾速一抖当空剜了个剑花,再握剑回刺收住剑势,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持剑斜撩,使出一招“百花齐绽”,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那一团毒蜂来势如风,正好不偏不倚撞在那一圈剑锋之上,眨眼间便被魏东林砍成了漫天飞羽。
那少女心下不由得赞叹一声,中原武林果然高手辈出,她那毒蜂速度极快,尾刺更是剧毒无比,缺点便是只会横冲直撞,自己固然蛊术高超,但还未能登峰造极,能把这头脑简单的毒蜂驯服得灵巧多变。
故而她见魏东林只在一瞬间便连变三次剑招,在自己身前转得密不透风,只等那毒蜂来以卵击石,心中自然是肃然起敬,但奈何师命不可违,她今日非得将那和尚身上至关重要的一件物事取回来不可。
胡琴声戛然而止,但见少女素手轻放在琴弦上,笑吟吟地望着魏东林,道:“这便是蜀山剑派的剑法么?”魏东林哼然不语,毫不停歇,木剑一抖便欲刺向那少女,少女忽然道:“哎呀,糟糕!”魏东林听她惊呼,身形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听她语气惋惜不已、慢慢悠悠地道:“我听闻,蜀山派十多年前被人灭门,那时候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此说来,魏大侠竟是蜀山派仅存的独苗了?”
魏东林心中一震,这件事一直是自己心头刺,师恩未报、妻子失踪,自己也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恍如行尸走肉,皆因此事而起,此事被她提起,心中那团怒火登时蹿了起来,嘿然冷笑道:“蛮子就是蛮子,武功失传可以再创,若是骨子中的侠义意志没了,即便无敌于天下亦是枉然。”
少女明眸轻闪,嘲讽之意尽浮于颜,冷笑道:“什么狗屁侠义,老祖宗不知钻研多少年月的剑法,毁于林宝轩之手,受此奇耻大辱,嘴上却冠冕堂皇,以‘侠义’二字替己开脱,看来蜀山派一脉相承不要脸的本事倒是一流。”
魏东林被这少女一番羞辱,偏偏又找不到反驳之辞,一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脑海中思绪起伏,烦闷难当,忽听周遭密林之中“沙沙”声密密麻麻传来,魏东林登时惊醒,见那少女又开始拨弄琴弦,方知她是将那万千毒物召集了过来。
他提剑四下望去,毒虫毒蛇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如闻身中珊瑚情蛇毒,此时蜷缩在地瑟瑟发抖,或是因为蛇毒发作,热气窜了上来,身上僧袍已被如闻自己抓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了其胸前一只悬挂着的两寸大小的葫芦。
如闻面色痛苦,原本俊逸面容此时已是扭成一团,汗水不住往下冒,头上更是热气腾腾,乍看之下好似习武之人走走火入魔了一般,口中呢喃低语,像是在念诵佛经,又好似痛苦呻吟。
魏东林瞧在眼中,只得轻叹口气,这珊瑚情蛇毒一旦钻入丹田,搅入真气之中,即便修行几十年的得道高僧,也必会受情.欲折磨,痛苦不堪,更遑论这正值血气方刚的小和尚?
四周爬来的毒蛇逐渐将魏东林和如闻二人围在中间,那施蛊少女叹道:“可惜啊可惜,若不是这老东西半路阻拦,本姑娘和那俊和尚好事已成,当真可惜了这童子身。”说话间,素手一拨琴弦,那漫天如潮水的毒蛇一齐扑向魏东林和如闻。
魏东林心下一凉,自己纵然剑法再如何超凡入圣,也决计敌不过这数以万计的毒蛇,但凡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便再无生还可能,将死之际,他又想起了妻子穆清,想起了师父林渐之,想起了被明安乌勒吉带走的林宝轩骨肉,和天资聪颖的林楚。
魏东林长叹一口气,正要闭目等死,忽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自己身旁响起,好似狂狮怒吼,整座山林震天价响,地面好似也在轻轻颤抖。魏东林只觉脑海之中嗡嗡乱鸣,神志登时变得恍惚不清起来,转头看去,隐隐约约瞧见如闻不知何时已盘腿坐了起来,那一声狮吼却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随即魏东林只见周遭漫天毒物眼露惊恐,纷纷退去,心中一喜,但奈何那一声狮吼蕴含了无穷内力,再加上自己适才万念俱灰,此时再也撑不住,紧握木剑的右手一松,晕了过去。
那少女蛊术精湛,内力意志力都非常人能比,被如闻一声狮吼震到后,先是耳鸣了片刻,随即体内真气乱窜,但不多时便被她压制了下去。她见漫天毒蛇被狮吼吓得四散而逃,心中又惊又齐,突然想起狮乃百兽之王,纵然如闻那一声狮吼威力平平,但对畜生来讲却好似天神下凡一般不可抗拒。
她看向如闻,只见他面容虽然扭曲,但始终俊俏得紧,再加上她天生对童子身气息敏感,此时见魏东林躺在一旁不知死活,不禁起了贪享男色之念头,双眼中春.色荡漾,眨也不眨地朝如闻走去。
如闻此时盘腿而坐,似是正在运气抵抗珊瑚蛇毒,但珊瑚蛇毒只能靠自己调配的解药才能医治,强行运气只会加剧蛇毒扩散。但如闻此时却管不了这许多,他自小修行佛法,戒除三荤五厌,但此时自己脑海中不断蹿起的情.欲,却如火一般滚烫,自己好似身处岩浆之中,耳边也不断传来女子媚笑声,更令他蠢蠢欲动。
他为了固守本心,不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得强行运气抵御,但那蛇毒催起的情.欲却是一浪高过一浪,如闻痛苦已极,张口又是一声怒啸,此次较方才威力更甚,月林之中狂风陡生,卷舞肆虐,尘土落叶翩翩起舞、漫天飞扬。
那少女只顾盯着如闻俊秀脸庞看,冷不防被这一声怒啸震得心堵胸闷,“哇”一口鲜血喷将出去,散作漫天血雾。
如闻从双眼睁开一条细缝看时,只见自己身前不远处站着一妙龄少女,周身衣衫被大风吹得猎猎飘舞,露出一对如玉般晶莹白皙的双腿来,周身也被衬托得凹凸有致,再加上她被狮吼震伤,俨然一副娇弱病态,如闻体内蛇毒再也压制不住,沿着经脉刹那间流至全身,丹田中一团灼热之气猛然蹿起,神志霎时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缓缓站直身体,僧袍在狂风中飘扬,一双明眸紧紧凝视着少女,眼中好像刹那间有千百万道情绪流过,最后却都化作了满腔欲.火,他再也把持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将那少女一把揽在怀中。
少女似乎被他大力抱住,先是愣了片刻,抬头看他汗流滚滚的脸庞上只有贪婪和欲望,却并无丝毫爱抚之意,不知为何,少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嫌恶之情来,忙使劲想要挣脱,但奈何如闻此时力大无穷,再加上自己受了内伤,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少女心中五味杂陈,想起自己虽然酷爱男色,尤其是对这白龙寺的小和尚更是青睐得紧,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天天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味,但自己却仍是处子之身,以前但凡遇到俊俏男子,稍加戏弄一番,便将其杀了。从未行过男女之事。
此时她被心上人抱在怀中,心中却深知他是因为中了珊瑚情蛇之毒,那股嫌恶之情此时越来越高涨,她内心深处一个声音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万不可...万不可将...将第一次交给中了蛇毒的人,即便是他也万万不可!”
正胡思乱想间,耳畔听着如闻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一口口哈在自己脸上,那股瘙痒之意直达胸臆,又嗅着他身上童男身独有的气息,少女不觉意乱情迷,方寸大失,意识也跟着如闻一点点沦陷。
隐约中,只觉一只手掌将自己腰搂住,另一只手在胸前一阵摸索,却将衣带解开了去。
月华似练,山风呼啸。裹着深秋初寒栖息在山头树梢的猫头鹰,望着两具渐渐抱在一团缱绻缠绵的肉体,打了个哈欠,闭眼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