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强正捂着肚子坐在太平间门口,满头虚汗,但神智已经清醒。
强哥的手术不大,就是清洗缝合,楚向宇走后不久手术就做完了,然后转入普通病房。
柳琴这两天被人抓了好几次,都成惊弓之鸟了,有事没事就总盯着医院正门,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方刚到,她就发现了,赶忙扶着虚弱无比的强哥想跑,可惜一弱一残跑得太慢,一楼又有对方的人守着,连楼道都出不去,没办法,只好躲进了黑咕隆咚的地下室,待醒过神儿来,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太平间的入口,顿时没把柳琴吓尿了。
太平间的门是锁着的,他俩进不去,进的去也不敢进,好在那几个人也没想到他们会藏到这里,搜了一圈没找到就直接撤了。
楚向宇背着许强,柳琴在身后跟着,三人出门打了辆车,此时强哥还昏昏沉沉的,估计麻药劲儿还没过,有啥事也只能明天再说。
上车后楚向宇说:“去破城街。”
回破城街,倒不是楚向宇想玩什么策略,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而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地方来了。
许强是伤号,虚弱的很,必须找地方静养。
柳琴是病号,发烧本来就没好,折腾的时候情绪紧张还能顶住,一放松下来,马上又迷离了。
而他自己也浑身是伤,愈合能力BT不假,但也得分情况,之前的刀伤并未完全愈合,强撑着爬地沟,又被混着铁渣子的酸性污水一泡,全都裂开了,更要命的是污水中的氧化铁屑渗入伤口后隐患巨大,大部分伤口已经有发炎迹象了,再不处理恐怕会感染。
总而言之,意思就是说,情况很不乐观,想走,暂时是没戏了。
破城街出租屋有的是,折腾了大半夜,已经快黎明了,楚向宇熟门熟路的找了一家有空房的出租楼,为了不引起怀疑直接付三押一,租了间最便宜的,好在不贵,才400,然后背着强哥、扶着柳琴进了屋子。
大清早就被叫醒的房东脸色不豫,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也不好说什么,楚向宇租的屋子背阴面,一年四季不见阳光,闲了半年都没租出去,好不容易有人租,就算是条狗,只要叼着钱来的,房东也肯定不往外轰!
他打着哈欠打量了一下这两男一女,似有深意的提醒了一句:“租归租,别在我房子里乱搞啊!”
楚向宇说:“放心,俺们来市是给俺哥瞧病的,俺跟俺嫂得轮流陪床,平常就一个人住,天亮了俺们就去医院。”
房东也没在意楚向宇说啥,摆了摆手径直回屋补觉去了。
柳琴进屋就倒床上睡过去了,强哥也没坚持几分钟,楚向宇把他俩弄好后,自己又出门下楼。
他去了家24小时营业的医药超市,买了大瓶的医用酒精、碘伏以及纱布,又在一家超市买了瓶白酒和壁纸刀,回到出租屋后,一口气将白酒吹干,趁着酒劲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没手术刀,只能用锋利的壁纸刀代替,他用火烧了烧刀刃,然后又用医用酒精擦拭了两遍,开始豁开伤口清理里面的杂物,这个过程远比想象更加痛苦,战斗民族的战地麻醉法不是谁都可以模仿的,即便有一瓶白酒打底,楚向宇依旧痛的青筋直冒!。
粘着酒精和血迹的纱布不断被抛下,很快便堆成了一堆儿,嘴里的一团纱布几乎已经被他咬烂了,涎水混合着牙龈渗出的鲜血不断滴落,但他犹自不觉,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的大脑处于一种当机的状态,他只能靠不断的自我麻醉,在潜意识告诉自己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才能够继续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但后背的,他却没办法了。
一只纤手抚上他的肩膀,柳琴的声音传来:“我帮你。”
楚向宇回头看了看,没拒绝。
拿刀子豁开一个人的皮肉,再用纱布蘸着酒精清理鲜血淋漓的伤口,对于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女人来说肯定是件很困难的事,但让楚向宇没想到的是,柳琴上手居然很快,除了前两个伤口动作还有些笨拙,后面的却是越来越熟练。
按理说前后的伤口处理起来应该是同样痛,但柳琴的小手摸在他身上却远比疼痛更加敏感,一时间,楚向宇居然觉得不那么疼了。
但这种滋味毕竟类似于活剐,李豹的愿望最终还是通过另外一种形式实现了,处理完毕,柳琴刚说了一句“好了”,楚向宇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外加酒劲上涌,居然坐着头一歪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