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顿了顿,继续说道:“将士们,我还想告诉你们,我们去抗击俄军,所保卫不是一个抽象的国,而是无数个具体的家,我们所保卫的是你们的父母,是你们的妻儿,是你们的邻里,是你们的朋友。无论你们能否活着回来,荣耀都将归于你们。下面,我宣布,参加此次作战的将士,每人发一百两现银,立功的发五百两现银,战死的家里补发一千两现银。今天,有恭亲王、醇亲王、信亲王和倭中堂作证,这些承诺一定兑现。下面,我再宣布九条军规:第一,叛国投敌者,斩;第二,临阵脱逃者,斩;第三,畏缩不前者,斩;第四,不遵号令者,斩;第五,动尹心者,斩;第六,败坏军纪者,斩;第七,泄露机密者,斩;第八,不救同袍者,斩;第九,失期延误者,斩。这就是我的‘九死’军规,大家一定要牢记在心,恪守不渝。否则,将来谁要是违反了军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张继的这九个“斩”说得杀气腾腾,斩钉截铁,就连站在他身后一同观礼的奕、奕谨、奕译和倭仁听来都不觉得为之胆寒。
……
这时,从校场的西南角走过一群人来,看样子像是要进到校场里面来。一个把守校场路口的士兵上前阻拦,被为首的一个人挥手打了一巴掌。随即,那一群人就大大咧咧地走向通州大营的方阵。
张继知道,为首那个人就是通州大营主帅鄂伦岱,朝廷的三品大员。他还是信亲王奕译的包衣门人,被奕译引为心腹,深得其信任和照拂。
张继大喝一声:“站住”。
鄂伦岱和那七十二名官兵听得这一声怒吼,都不禁吓了一跳,向城楼上看过来。
鄂伦岱看到说话的人是张继,拱手道:“大将军,今天就要出征了,昨晚末将的几个朋友为末将饯行,多喝了几杯,因此今天就来晚了。”
张继冷笑道:“今天你来晚,明天他来晚,我这仗还打不打了。你是老行伍,带兵打仗也这么多年了,又算是朝廷大员。而我呢,出身寒微,又是从幕僚起家,依靠军功才升上来。因此,你就敢轻慢于我,是这么回事么?”
鄂伦岱倒也不掩饰,说道:“大将军,由你来指挥这九万大军,我确实不服。不过,我今天迟到的确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已经说过了,是昨晚喝多了。”
张继点点头,说道:“前天晚上,我就已经派人传令给你、巴特尔将军和殷如岳将军,让你们命令麾下全体官兵后天辰时之前到德胜门集合,而且特别强调缺一个人我就军法从事。为什么另外两位将军能够做到,你却做不到呢?朝廷任命我为‘抚远大将军’,署理乌里雅苏台将军,率领这九万将士去抗击俄军,我就担了天大的干系,就必须全力以赴。所以,无论是谁,只要违反我的军规,我都要军法从事。来人哪,给鄂伦岱将军和这些将士们一人倒一碗壮行酒,然后送他们上路。”
鄂伦岱这才意识到张继是来真的,心中惊惶不定,焦急万分。但是,他又不愿意在这些同僚和下属面前丢了自己的面子。只得分辩道:“这并非是末将故意迟到,实在是朋友们盛情难却。”
张继摇摇头:“将士出征前,家人、朋友为其送行,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并不是没有给你们留时间。鄂伦岱将军,多说无益,喝了这碗壮行酒,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鄂伦岱这下可真是慌了,急忙道:“大将军,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触犯了您的军规。请您念在我们为朝廷守土多年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我们一定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弥补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