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心目中究竟有没与位置,其实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拷问自己;她爱扶雪没错,可她是不是也是喜欢着高威呢?要不然,她会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跟一个男人好的女人吗?一定是他的某个方面真真正正的吸引了她,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到如此地步。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高威又舒服的靠在躺椅上,手里捏着一块上好的美玉,玉面温润,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着淡然柔和的光晕,正如他此时嘴角又挂着的温柔的笑,沉吟的声音缓缓地传来:“你走后,我想了很多,想到我们的初逢,想到我还是个孩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背负起了自己的命运。”
“我是大兴的亡国皇子,我的先祖曾经是这片大地上最尊贵强大的王者,只是百年江山终究还是易主,不甘心就这样没落的皇族拼死遗留下血脉传承,和那些妄图复国的忠义之士在这百年之间不断地谋划布局,希望能将大兴的繁荣再次般到历史的舞台上;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已经亡故,现在父母亲只不过是大兴旧部的遗臣,我叫高威,是礼部尚书的独子,更是大兴皇室唯一剩下的皇子,你无法想象在你刚蹒跚走路的时候就有人在你耳边叨念着大义、复兴这样沉重的字眼,你没有朋友,只有可以利用的敌人,不可以随便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孩子,因为美人笑会让真正的英雄丧失举起长剑的斗志和力量……”
“所以,不管是靠近花容月还是利用自己礼部尚书的独子的身份游走在京师各方权贵之中,我虽然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不得不做但也同时默认了自己的命运,接受了自己将来会谋朝篡位的事实;我知道花容月不容小觑,他和我一样有着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只是我的秘密阴暗丑陋,而他却是光明称颂的,每次看见他我都很羡慕,那时候义父告诉过我,我这辈子不可能和花家的人真正走在一起推心置腹,那时候我还没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你有一天突然出现,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裙,漂亮精致的脸颊上有着属于自己倨傲和自负,明明只是个养女的身份住在镇国公府里,但你却是唯一一个敢和花容月对上火的人;那时,我一人站在回廊下看着你毫不客气的从花容月的手里抢走他最喜欢的拨浪鼓,一边朝着他扮鬼脸一边跳着闹着跑开,而生的粉雕玉琢的花容月只能鼓着两泡委屈的眼泪,喊着哭着在你后面追你;你们两个就那样打闹着,身边的梨花树上被风吹下来很多很多粉白相间的梨花瓣,那个情景就像是一幅画一样至今都让我记忆深刻,而我却像个看画的人,永远都不可能靠近到你们身边。”
“我就像一个包藏祸心的老鼠,纵然穿着锦缎华服站在了世人最崇敬向往的最高处,可是每次想到你们,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自惭形愧;所以我排斥你们,更排斥你对我的示好,光明和黑暗怎么可以在一起,就像天空和大海,纵然相爱也无法触及彼此,只能遥遥相望连掉眼泪的权力都不能拥有;我以前一致认为,你对我的狂热追求不过是不甘心与我对你的漠视和冷漠,我更以为自己能够克制好感情,不会被儿女私情牵绊;直到你命悬一线被我救起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纵然黑夜不配爱上光明的白天,但是心底的贪婪还是奢望着能够短暂的占有,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份短暂会这么短,占有过后会遗留下这么深的痛和舍不得。”
说到这里,高威抬眸看向凤倾城,婉然一笑之际,眉眼之间有着说不出的挣扎和困苦:“倾城,我不是个真正心胸宽阔的男人,我没有办法做到让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就这样在爱上别人的同时忘记了我;我承认杀了扶雪是我故意而为之,也承认在你洞房之夜弄出这样的事只是想要你受了伤之后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可是……你现在连跟我说话的欲望都在一点点的减少,这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更加纠结痛苦。”
“你的挣扎痛苦、无地自容,都是最终自己寻来的;没有任何人敢逼迫你,就当如你小时候那般,纵然你是最后一个皇族遗孤,你不愿意复国那些旧臣老部也不敢驾着刀子在你头上逼迫着你;花容月对待你虽然有防范,可他这是从小身份的关系,他可从来没有生过任何害你的心思,可你为了自己还是牵连进了周颜,逼得他不得不和你刀剑相向;至于我,就如你所讲曾经是有过情意,可是你明明知道扶雪在我心中如此之重还痛下杀手,难道这些都是我们逼迫你的吗?”凤倾城冷眸凝视:“当初我离开你、报复你,而你是怎么对待我的?用我们曾经在一起留下来的记忆伤害季海,让我羞愧面对他不得不离开他,这就是你对我的恋恋不舍?这就是你对我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