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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冰穿过火锅店大厅,所过之处,同事们各异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各种幸灾乐祸的话灌入她的耳廓。她在心中冷笑,人生就是一场虚伪的戏,戏里戏外,分不清何时才是真实的自己。
沈妍冰跨出火锅店的大门,钟启明迎上前去:“你终于出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钟大夫,请回吧,今天谢谢你!”沈妍冰说了道谢的话,兀自朝火锅店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去。
钟启明推着自行车,跟在沈妍冰的身后,沈妍冰停下脚步,很不客气的瞪着他:“钟大夫,你是不是也需要我给你打一张欠条?”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不安全,毕竟天色不早了!”钟启明慌忙解释,沈妍冰面若冰霜:“我是成年人,不需要保镖,再说,我也雇不起保镖,请回吧,别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能,失去活着的勇气!”
“那——那你自己保重!”钟启明实在是不敢再跟着沈妍冰,怕她真的做出过激的事情,毕竟,她今天遭遇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沈妍冰看着钟启明推着自行车走出巷子,这才转身迈步,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顿感全身乏力,提不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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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启明走到大路上,心中放心不下,躲在角落里静静的等待。他感觉自己的举动,有点儿像是小时候养了宠物,总是放心不下,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恨不得睁着眼睛看着它。
钟启明思索着该如何去帮助沈妍冰,她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张开尖利的芒刺,把自己包裹起来,以求自我保护。
以一名大夫专业的目光判断,沈妍冰的身心一定受过重创,究竟是怎样一种经历,使得她成为目前这样没有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钟启明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沈妍冰的本真性格,原本不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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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冰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动作尽量轻缓,不惊扰别人休息,她把蠢蠢欲动的泪水,硬憋在心里。
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没有人送行,也无人作别,独自来独自去,沈妍冰形单影只的走在巷子里,泪水肆无忌惮的挥洒而出。今夜又该栖身何处?经过那天的惊吓,大娘家自是不敢再去,更何况老人还在医院里;医院里也不能去,怕老人家为她操心。
为了撑过难熬的夜晚,收拾行李的时候,沈妍冰特意裹了厚重的冬衣在身上,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感觉由内而外的寒冷,不,那不是寒冷,是令人窒息的心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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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沈妍冰拖着行李箱艰难的走在路上的落寞身影,钟启明推着自行车,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
钟启明理解沈妍冰的内心需求,这样的时候,她需要把自己隔离,静静的、静静的思索,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惊扰她的内心世界,令她仓皇而逃;或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走累了,沈妍冰在街边的路沿席地而坐,钟启明恍然大悟,那天夜里看到一个女孩深夜坐在路边,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事情,那个女孩,就是沈妍冰。
钟启明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和沈妍冰渐渐拉近,最终牵系在一起,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