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喜贵爹惊呼一声,跌坐在沙发里,身子不停的抽搐,两眼发直。
“老伯——”
“爷爷——”沈妍冰和王凡争相跑到喜贵爹的身边,她不停的用手掌在他胸前揉搓;喜贵爹渐渐缓过劲儿来,老泪纵横:“老天爷——我老王家究竟造了什么孽——要经受这等折磨——”
“老伯,您别着急,****一定会找到的,您得保重身体——不然、不然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一路强撑的沈妍冰,终是按耐不住,痛哭失声,她这一哭,反倒让喜贵爹不知所措,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闺女,这不怪你——这不怪你,这是我老王家躲不过去的劫难!”
“凡儿,去把你爹那屋的门关上,莫让他听到了,不然,他该伤心了——”喜贵爹的话,令沈妍冰和王凡心碎,王凡垂着泪走到屋门口,朝里张望,里面死气沉沉,床上的父亲毫无反应,他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
王凡心想:爸,你若是听到****不见了,会伤心,那就太好了,她丢了也值了!
……
李春美从黑河公社出来,神情恍惚,该想的,不该想的,她都想遍了,心拧巴在一起,痛得无法忍受。
“丹儿——你到底在哪儿,有事儿没事儿——去了滨江,就不要亲妈了吗?”李春美一路走一路喃喃自语,完全没有方向感,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悬崖边,怔怔的望着黑漆漆的百尺悬崖下发呆,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转身朝家跑去。
跑累了,李春美停下来喘气,仰望着夜空,歇斯底里的吼道:“不——我为什么要死?该死的是沈妍冰,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喜贵,对不住了,我要走了,我没办法几十年如一日,过这样煎熬的日子——”
……
鸡叫三更,四个孩子还在沉睡,李春美便起来开始忙活,头夜,她发了不少面,这会儿正费力的揉面,准备蒸馒头。
泪水,噼里啪啦,如短线的珍珠,低落到面团上,被李春美揉进了面团里,蒸成了馒头。
待最后一锅馒头起锅,她灭了火,返回卧室里拎起包裹,走进孩子们的卧房,挨个挨个亲了一遍,抹着泪跑到院子里,抽噎着环顾四周,趁着天还未明,悄然离去。
……
孩子们陆续醒来,屋里屋外,声嘶力竭的喊叫道:“妈——妈——”
“妈——妈——”
十一岁的老三王兵跑进灶房,看到灶台上的簸箕里放着白花花的馒头,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走到院子里:“别喊了,妈出去干活儿了!”
“哥哥——我要吃馒头!”弟妹们围着王兵,他朝灶房一指:“自个儿拿去!”
弟妹们颠颠儿的朝灶房里跑,看到簸箕里满满的馒头,惊叹道:“哇,好多馒头!”
王兵倚在灶房门口,笑道:“咱爸、咱哥在城里赚大钱,吃个馒头有啥稀奇!”
“哥——我要馒头——呜呜呜——”幺妹子个小,既看不到馒头,又拿不到馒头,急得哇哇大哭。
王兵走过去,将幺妹子抱起来,数落道:“哭啥哭,馒头能撑死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幺妹子一手一个馒头抓在手里,破涕为笑,脸上挂着泪蛋子,将馒头塞进了嘴里。王兵将她放在地上,乐呵呵的说:“去吧,吃完了再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