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娟回眸一笑,放下了马车的门帘,把容颜妖异绝美的楼兰王关在门帘之外。
“这是否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日后,可还有见到他的机会?”
怅然回望,罗布泊渐渐远去,在视线中消失,唯有他的光芒,还隐约余留在眼角之中。
凝望,凝望她放下了车帘,马车远去,矗立在马背上良久,直到马车在视线中消失,他是否错过了什么?
心中有不甘,有不舍,还有犹豫。然而,他最终只能看着她离去,如鸟儿一般从他身边飞离。
“月婵娟,你已经留在我心中,但愿异日,还有机会和你相见。但愿,多年以后,我还能拥有你!”
一抹浓重的哀伤涌上眼中,几日来楼兰损失惨重,付出了血的代价。
一切,果然如她所言,大康和大月支联合进兵,带给楼兰无法弥补的损失。而为了取得大康和大月支的谅解,他不得不送月婵娟回去,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进献贡品,金银珠宝以及割让部分土地,其实也不是割让,而是那些地方已经被大月支夺取。
最后,还要加上送去质子,楼兰王的哥哥为人质,才换取大月支的谅解和息兵。
再战下去,双方都会损失惨重,在大月支的背后,各族和各个部落,已经蠢蠢欲动。
月婵娟回眸,注意到身后还有一辆马车,不由得有些疑惑,掀开车窗向后看去:“那马车上,坐的是谁?不会是楼兰王把姐妹送给了单于,才换回退兵停战吧?”
一路从楼兰古城进发,用了数日,才到达楼兰的边界。
再次回眸凝望,离开此地,便是离了楼兰的国界,前方迎接她的,将是大月支的雄兵,还有那个男人。
远处,白色的身影矗立,月婵娟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道身影,连同他的气息,早已经深深地铭刻在她心中而不自知。
雪白的狐裘,纯白在阳光下闪动柔和的光泽,头上带貂皮软帽,金铛饰首,前插貂尾。胯下一匹雪白高头大马,尽显高贵风华。
俊雅的脸庞波澜不惊,淡淡地挺直身躯坐于马背上,幽寒的目光令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楼兰护送月婵娟的人远远下马,趋步前行到拓跋飞的马前跪伏于地。
因为距离太远,月婵娟听不清那人对拓跋飞说了些什么,目光从车窗正碰触到拓跋飞带着寒意目光,不由得心中一颤,微微垂下了眼睑。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和尊严,注定要被他踩在脚下。
马车缓缓地前行,在拓跋飞不远处停了下来,从月婵娟身后的马车上,被搀扶着下来一人,身上穿着上好的锦袍,披着狐裘,全身都包裹在黄色的狐裘中,脸色却是苍白如纸,如同凋谢的梨花一般透出病态。
月婵娟发现,此人面目中有两份酷似楼兰王,但是和楼兰王妖异绝美的容颜相比,如萤火之比皓月。
脸上遍布皱纹,颇显出几分老态,斑白的头发还余留了几丝金色,正如楼兰王黄金般的发色一般。
他被人搀扶着向拓跋飞缓缓迈步走了过去,步履之间略有些蹒跚,他高举双手过头,躬身直到和地面平行,然后跪倒在地,身体深深地拜了下去。
以头触地,行大礼,此乃是西域极重的礼节。
“伊支莫咯参见左贤王,奉楼兰王之命,恭送无忧公主还大月支,向左贤王请罪。”
拓跋飞俯视伊支莫咯片刻:“起来吧,要请罪,去单于面前请罪吧。”
伊支莫咯惶恐地再拜起身,身体微微地在风中颤抖,旁边有人搀扶着他,他再次躬身缓缓地恭谨后退。
月婵娟心中暗自沉思,这个伊支莫咯,和楼兰王到底有何关联,为何楼兰王会派一个病弱不堪之人,随她一起到此。
拓跋飞催马到了月婵娟的马车之前,月婵娟掀开车帘,在马车中微微躬身:“多谢王爷前来迎接。”
目光在月婵娟的脸上有瞬间的停留,唇角弯翘出冷冽的弧度:“在楼兰过的可开心吗?”
月婵娟愕然抬眼直视拓跋飞,却是在他略带寒意的眸子凝视下,柔顺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