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帆撇撇嘴,没再说话。罗震打开手机,灯光在屋内各处逡巡而过,最后锁定在行李箱上。屋里有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分别是20寸的登机随身箱和28寸的大箱。
“这箱子是谁的?”罗震拍拍那个银白色的铝镁合金28寸行李箱,箱子的拉杆上还坠着个喷火龙造型的巴掌大的绒毛玩具。
吴非眨眨眼睛飞快的应道,“我的。”
“借我用用,以后买个新的给你。”
“没事,反正钱也是公司替我垫付的。”吴非大方的挥手,他还没有争取到经济独立权,赚来的钱都归大哥管理,需要什么也都是公司垫支然后跟他大哥结算,比刷卡还方便快捷。
卡卡抽抽嘴角,没有作声。
邵云帆扬起头,“你用我的吧,20寸那个是我的。”
“那个太小。”罗震蹲下身来,用指背敲了敲行李箱的硬壳,满意的点点头。
被嫌弃的邵云帆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跟这人好好说话。
罗震打开行李箱往床上一放,让吴非自己把东西清空。随后直接用军刺利落的将行李箱沿着拉链割开,一剖为二。又扣在墙边试了试紧密性。
卡卡肉疼的看着罗震的败家行为,搞不懂他在做什么。这个r字打头的牌子,他那只20寸的行李箱就要六千多块!物主吴非倒是没多大反应,他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忙着和祁良一起把那堆衣服和配件整理进衣柜。他的行李里还有两瓶香水,祁良看到后,认真的挑了瓶味道浓烈的,走过去沿着门缝来回喷了两圈。看着那瓶自己好不容易抢回来的限量版香水被当做驱虫水用,卡卡不忍直视的扭过头去,心里流着宽面条泪,你们这群败家货!
“这个借我。”一把雨伞沿着床垫滚过来,撞在邵云帆肩膀上,他抓起那把伞朝吴非晃晃,塞进自己兜里。
吴非抬头看看明显不可能下雨的天花板,撅了撅嘴唇,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小伙伴现在可能都被老鼠吓得不太正常。
卧室的木门被咬出硬币大小的窟窿时,罗震直接将自己的军刺顺着窟窿戳进去。门外立刻传来凄惨的嘶叫声,拔出的军刺上带着刺鼻的血腥气。随后又有第二只老鼠的鼻子冒出洞口,罗震的军刺也照旧招呼上去。几次三番之后,死伤一片的老鼠们换了地方重新开始咬门,罗震把自己的破外套截了一段塞在洞口。第二个窟窿出现时,他又如法炮制。待到门下的窟窿多到连成一片无法堵住,罗震便将早就准备好的半个行李箱横向躺倒扣在门上,严丝合缝,铜墙铁壁般的将所有的窟窿都罩在下面,随即伸脚牢牢蹬住。
床边的几人顿时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没过多久,便传来老鼠啃咬行李箱壁的声响。外面的雷声早就偃旗息鼓,鼠牙和铝镁合金摩擦间发出金石交磨般尖锐的声响,恐怖而清晰,催命咒似的,暗夜里听得人胆战心惊。
邵云帆瞪眼看着紧贴在门上的半个行李箱,咬,使劲咬,看不崩断你们的牙!
罗震脚下的那半个行李箱就像是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老鼠们一直折腾到东方发白,都未能再前进分毫。
穿透窗户的第一缕亮光如同希望之火,点亮所有人的眼睛,吴非兴奋的扑过去,从后面抱住邵云帆的脖颈猛蹭了两下,这一夜,他们总算熬过来了!
光亮出现之后,箱子里的老鼠动静也小了下去。一个小时后,天色大亮,罗震站起身,转头对邵云帆说,“小不,你们几个带着沈南去洗手间。没听到我叫你们,不准出来。”待会开门,肯定会有老鼠窜到卧室,为避免伤到,还是让他们事先躲开比较好。
“好。”邵云帆点头,意外的乖顺,跟卡卡他们带着沈南躲进洗手间。等罗震松开脚,准备跟老鼠大肆血战的时候,邵云帆又打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
“哥!”吴非焦急的叫着,也想冲出来,被卡卡和祁良拽了回去。
罗震无奈的叹口气,一边踹飞扑上来的老鼠,一边对邵云帆道,“小心点。”难怪刚才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压根儿就没打算照做。
“老子没那么弱!”邵云帆撑开从吴非那弄来的雨伞,盾牌样的挡在身前,另一手的军刀狠狠挥向腿上的一只老鼠。要他躲在里面看罗震在外面拼命,他可办不到。
门外窜进来的老鼠比想象中的要少,只有六七只而已。以他们两人的身手,很快就解决干净。打开那扇被啃掉接近三分之一的木门,他们才发现原因。套房的大门靠近地毯的位置也被啃出个碗口大的洞,老鼠大军应该是从那里离开了房间。
看着千疮百孔的木门和地上横七竖八的老鼠尸体,邵云帆长出口气,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昨夜的忐忑和不安至此才算褪得七七八八。那半个行李箱上的牙印纵横交错,深浅不一,几处还蹭着血迹,他不知道几个小时前到底曾经有多少老鼠徘徊在门外,但这绝对是他十九岁的人生中最接近死神的一次。
房间的两扇门已经被糟蹋得破烂不堪,地上血迹斑驳,鼠尸成堆,没办法再住人。罗震出去探查一圈,走廊里安静的很,只有两处离得较远的空调口,栅格板被推落在地上,他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暂时没有老鼠的踪迹。于是,众人将房内所有的行李和食物再次打包,直接转移到隔壁卡卡和祁良的房间,卡卡特意把那两截行李箱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