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一声“砰”,伴随着尖锐的喊叫声,伊宁笨重的身体朝地板上歪倒去,一股热流沿着大腿根淌了下来,伊宁咬牙捂住剧痛的肚子,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流淌而出的血水在伊宁的身下蔓延开去,一下子就将她的裙子染得鲜红鲜红。
楼下正在打扫房间的阿姨听到声响,将手里的笤帚往墙上一搁,扶着楼梯向二楼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阿姨缓缓推开半掩的房门,入眼就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水,阿姨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可尖叫声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响彻在整个空荡荡的公寓里。
憨厚老实的阿姨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看着满地的血红,阿姨的心早就凉了大半截。阿姨跪倒在伊宁的身侧,颤抖着双手拿起摔在一旁的手机,哆哆嗦嗦地想要拨打先生的电话,却因为害怕和恐惧点了好几下才拨了出去。
正在去参加婚礼的路上的陆亦铭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伊宁,不耐烦地按下拒绝接听的按钮,跟着车里轻柔舒缓的音乐哼着曲调。
拨出的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挂掉,躺在地上的伊宁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滑落,与大滩的血水融合在一起消失不见。阿姨怕会出人命,直接按下了120急救电话,坐在伊宁的身边满脸惊惶不知所措。
一只被鲜血染红的手握上了阿姨的手腕,阿姨惊呵一声,下意识甩掉了伊宁的手,伊宁好不容易撑起一点点的身体又跌了回去,更加蜷紧了自己的身体。阿姨也被沾上血渍的手抖得愈发厉害,用手撑在地板上身体往后挪了好几分。
“孩子……我的孩子……”
血泊中的伊宁声音虚弱不堪,阿姨伸出手去想要把伊宁扶起来,怕伊宁被她这么一扶会怎么样,又战胜不了心中的恐惧,手在快要触到伊宁的时候如针扎一般立马缩了回来。
阿姨急的像在火上烧一般,又拿起伊宁的电话翻起了里面的联系人记录,从头到尾翻了两遍才翻到一个标注成“爸爸”的号码,阿姨犹豫着,拨出了电话。
电话里的“嘟嘟嘟”响了好一会儿后,传出了“您所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提示女音。阿姨“哎呀”了一声,把电话放到伊宁的身旁没有血水的地方,再无计可施。
好在片刻之后,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这救护车的声音,不止对伊宁来说是救命的声音,对阿姨来说更加是,两人从未觉得此刻有声音能像救护车的嘟声一样悦耳动听。
阿姨脚步凌乱地跑下来给救护车开门,两名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跟着阿姨上了二楼,小心地将快失去知觉的伊宁台上担架,脸色严肃地有些吓人。
伊宁被慢慢地抬下楼去,阿姨捡起地上的手机,带上伊宁搁在沙发上的包,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和一堆救护人员低着头坐在一起一言不发,双肩却在微微地抖动着。
十分钟后,救护车到达了医院。那时候,距离伊宁撞上桌角摔到地面,已经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担架上的伊黎一只手无力地垂下着,另一只还放在自己高耸的肚皮上,呼吸微弱得好像随时都可以停止,救护人员把伊宁从担架班上推床,一刻都没有停歇直接上电梯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中的红灯亮起,阿姨紧紧拽着伊宁的东西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等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手术灯上的红灯还没有任何要熄灭的征兆。
手术室里,两位戴着口罩的主刀医师头上的汗珠不断,守在一旁的小护士刚替医师擦去,另一层汗水又沁了出来。
一记加重的电击,高电压引得伊宁的身体一震,肚子的剧烈疼痛袭来,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伊宁倒吸一口冷气猛然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般地要从手术台上坐起来,被围着的医师一把压下。
主刀的医师给身后的小护士使了一个颜色,见惯这种场面的小护士立刻明白了医师的意思,抱起旁边桌上夹着几张纸的木板向手术室外快步走去。
守在门口的阿姨一见手术室的门打开,立刻迎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
“病人失血过多羊水破裂,孩子可能要早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阿姨听到“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问题,顿时呆若木鸡。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被雇来的阿姨怎么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