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皎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面前的陈青云,半天没有说话,也没理睬陈青云的招呼。陈青云不知何意,夸张地说:“莫书记,你别吓唬我,我可是很胆小的,你的眼神令我心里渗得慌,是什么指示快点告诉我吧。”
莫皎叹道:“青云,这次可不是我吓唬你,而是事情本身太荒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陈青云这才意识到,在他学习期间,肯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以至于莫皎也感到了为难。他平静地说:“莫书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条可以肯定,我没有做过任何有损泉湖市、有损雨神县的事情。”
莫皎叹道:“我相信你的话,确实能给泉湖市带来发展的机遇,但这件事情还得由你自己决定。如果你下决心离开泉湖市,我也不会阻挡你的前途。”
“我离开泉湖市?”陈青云惊讶地说:“这句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不知道呀?”
莫皎看陈青云的神情,不像有假,于是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告诉陈青云。
就在三天前,鹭洲市委组织部来了一位副部长和两位处长,他们带来商调函,要调陈青云到鹭洲市工作,还给泉湖市承诺:一是可以结成对口支援城市,双方形成互访机制、干部交流机制;二是可以在本年度内,为泉湖市引进不少于三亿华元的项目投资。但条件只有一个,同意放陈青云。并且保证,陈青云到鹭洲市后,将得到很好的发展机遇,决不会亏待他。
陈青云知道了,这是米辰光对他的报答。他不禁佩服米辰光的魄力,对他的为人竟然产生了好感。自己仅仅为他解除了病痛,他就不惜这样的代价帮助自己。如果不是发现香烟走私的事情,也许他真会动心。
陈青云知道此时犹豫不得,不然将在莫皎心中留下以难以磨灭的阴影。于是,陈青云便将鹭洲市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莫皎,只是隐瞒了香烟走私的那段。因为香烟走私并无证据、莫皎也没有能力过问。
莫皎松了口气,他对陈青云的好运赞叹不已,诚挚地说:“青云,这确实是你的机遇,如果你想去鹭洲发展,我会给你开绿灯。”他没有告诉陈青云,丁剑市长和知道此事的领导对鹭洲市的条件已经动心,只等陈青云同意,就会很快与鹭洲市签订合作框架协议。不可他本人认为,陈青云的价值远不止这些。如果轻易放走陈青云,那可真是将他贱卖了。
陈青云毫无疑义地说:“莫书记请放心,我不会去鹭洲。如果真要离开泉湖市,我会选择燕京,而不会考虑鹭洲。”
“那行,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你也不要张扬,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莫皎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不见得能ding得住压力,而且舆论会对陈青云不利。
回到红杉乡,陈青云发现仅仅二十多天的时间,这里的变化还真不小,庙前集镇已经基本成形,比他离开红杉时更加热闹了。
“陈书记,你回来就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全都忙得团团转,你可好,躲在繁华大都市潇洒。”在乡党委会上,尹真第一个发言:“我们的村民创业扶持政策得到了全体村民的拥护,大家都在为你唱赞歌呢。已经有二十多户村民与乡政府签订了协议,其中大部分是在外地创业、有了一定成就的红杉人,打算再回家乡投资。但这些投资人的规模都不大,除了有三个项目投资过千万,其他都在百万左右,并且有四个项目是几十户村民凑钱兴办的合伙企业。”
陈青云开心地笑道:“太好了,红杉工业园这才有点意思,不然就那么几家企业支撑,难免有人说我们的闲话。”
李节接着说:“陈书记,集镇建设也超过我们的设想,已经有四千多户村民交了预付款。凡是与工业园投资项目有关系的村民,都准备落户庙前。我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与户口政策产生冲突。”
陈青云严肃地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我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发展才是硬道理。我们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伟大的设计师说过,mo着石头过河。这里有个观念的问题,记得在越省考察的时候,他们说过沿海与内地的区别:中央的政策下来后,沿海发达地区会仔细研究,寻找的是政策禁止的范围;同样的文件,内地也会仔细研究,寻找的却是政策允许的范围。所以,落实同一个政策的时候,政策禁止的事情,发达地区也不会做;而内地却只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打转转。”
何铁牛瓮声瓮气地说:“陈书记,你说得太玄乎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尹真笑道:“陈书记说的这个观念,这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何乡长,你仔细琢磨,在禁止和允许之间,是否还有很大的空间或余地?”
何铁牛恍然大悟:“对呀,既然不禁止,那就可以做,别人想找碴,也没有理由。太妙了,陈书记,我明白了。”
张兴国担心地说:“我们不会因此犯错误吧?”
陈青云笑道:“如果因为怕犯错误而裹足不前,我们岂不成了小脚老太太。现在的行政单位,有种不好的风气,不干事的人,眼睛老盯着那些努力工作的人,评头品足,鸡蛋里挑骨头。如果我们一味地担心犯错误,那什么事也干不成,想守摊子都不容易,更别谈发展了。”
何云来也感慨地说:“陈书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我在行政单位干了一辈子,第一次听说这种观念,能在你手下工作,真是我们的荣幸呀。”
王少峰是部队转业的干部,讲究的是令行禁止,不知道还可以如此执行政策。他圆瞪双眼,似乎想从陈青云身上找出来答案:他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会议开到这个程度,马上变得热闹、轻松起来,在座的乡领导发言也就更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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