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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灭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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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雷尊宝藏今安在小儿喜庆遭灭门(上)

二人这番相斗,蒙面人不是武功不及,而是输在那人诡计之下。二人相斗,不是蒙面人,就是那人背对天雄,天雄不明究里,见那人以本门武功打败蒙面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本门武功信心大增,抱拳一礼,道:“尊驾神功不凡,欧阳天雄佩服无已。”

那人心道:“老乌龟虽滚了,欧阳天雄这蠢材只是将信将疑,还未尽信,老子再动点手脚,这蠢材不敢不信。”收起短剑,黑布一扔,取下蒙脸布,露出真面目,施礼道:“晚辈倪野老,见过欧阳大侠。欧阳大侠神技惊人,晚辈敬佩无已。”说得真诚万分。心道:“老子以真面目示人,欧阳天雄这蠢材定信不疑。”

那人揭下布来,露出真面目,十五六岁一少年,剑眉朗目,极是英俊,天雄大起好感,心道:“蒙面前辈一心想一睹他真面目而不可得,他竟以之示我,真是个忠诚君子。”感激无已,道:“原来是倪少侠,欧阳天雄失敬,失敬。”天雄不知,这少年要是忠诚君子,天下间尽是翩翩君子。

倪野老心道:“老子这个倪是你的谐音,野是爷的谐音,你爷爷年纪大了,当然很老,连这都不知道,真是他妈的一个蠢孙子。”道:“不敢,不敢。前辈神功不凡,晚辈有幸得见,三生有幸。”往武功上扯,是要天雄先行说话,好安排机关。绕着弯子占天雄便宜。

欧阳天雄道:“少侠过奖了。欧阳天雄粗通拳脚,不敢言神功,要不是少侠到来,欧阳天雄哪知本门武功精髓,少侠这恩德欧阳天雄没齿不忘。”

倪野老道:“前辈不必耿戒于怀,醉前辈玄功不凡,前辈已亲见。哎!”长叹不言。

欧阳天雄明白他是为自己武功不好而叹惜,道:“欧阳天雄资质鲁钝,不能学到师父他老人家武功精髓,弥足恨。少侠但言不妨。”

倪野老抱拳一礼,道:“前辈这份胸襟,实为晚辈楷模。晚辈有幸,得见前辈,幸何如之。”说得真诚万分,钦佩之心跃口而出。

欧阳天雄还礼,道:“少侠过奖,愧煞在下。”心感倪野老真诚,再也忍不住了,道:“少侠,天雄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少侠成全。”

倪野老道:“前辈请讲。前辈但有吩咐,晚辈定当尽心竭力,就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心道:“老子越是说得慷慨激昂,欧阳天雄这蠢材越是要往老子圈套里钻。”

欧阳天雄心道:“这人真是急公好义的英侠。”道:“在下武艺低微,想请少侠指点几招。”他见倪野老使用本门武功打败蒙面人,对本门武功信心大增,苦于自己不知精义,忍不住向倪野老请教。

倪野老心道:“这是你这蠢材自己往老子圈套里钻,可怪不得老子。嗯,不能一口答应,要做作一番,这蠢材更加笃信不疑。”道:“这个,这个……”欧阳天雄道:“这是不情之请,少侠要是觉得不妥的话,就当在下没说过。”话虽如此说,生怕倪野老不答应,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倪野老,极是紧张。

倪野老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是想,要是这事传到江湖上,饶舌之徒添油加醋一番……”欧阳天雄心道:“他处处为我着想,真是难得的好人。”只觉向他讨教一千,一万个值得,道:“少侠为欧阳天雄着想,欧阳天雄感佩无地。孔子为学,不拘于人,只求学识。少侠神功非凡,要是能指点欧阳天雄本门武功,欧阳天雄终生铭记。”言明只学本门武功,不学其他武功,意思是说你不用为难。

倪野老心道:“蠢孙子怎会是孔子?老子又不是教孔子的顽童,老子是你爷爷,蠢孙子怎么不叫?”道:“既是如此,晚辈就班门弄斧,不到之处,请前辈海涵。”

欧阳天雄大喜,道:“能得少侠指点迷津,欧阳天雄定会茅塞大开。欧阳天雄谢过少侠。”抱拳成礼,深深一揖。

倪野老还礼不迭,道:“前辈折煞晚辈。”心道:“老子教你武功,受你礼天经地义,要是老子受了,蠢孙子定会起疑,老子这本亏大了。”道:“前辈给老乌龟一通胡搅,不知还有多少本门武功。”意思是说你听信了蒙面人的话大是不该。

欧阳天雄大是此言,道:“欧阳天雄愚昧,一时不察,上了蒙面前辈的当。”给倪野老一通瞎糊弄,竟是把蒙面人一番好心当作了狼肝肺。

倪野老心下窃窃偷笑,道:“前辈不必气绥。前辈不知老乌龟的为人,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上他的当。”

欧阳天雄道:“少侠识得蒙面前辈?”倪野老道:“识得,识得,要是不识得,晚辈怎会在这儿出现,更不会见着前辈了。”心道:“老子要是不说识得,机关难以安排。”

欧阳天雄道:“少侠可知蒙面前辈是何方高人?”倪野老心道:“老子怎知他是哪个龟洞的乌龟?”道:“老乌龟姓冯,叫冯苟恶。”心道:“老乌龟逢狗就恶,你他妈的蠢孙子不就是狗吗?”绕着弯子骂欧阳天雄是狗。

欧阳天雄道:“原来是冯前辈。”倪野老道:“外号叫做心是口非。” 欧阳天雄道:“这个在下知道。”倪野老道:“前辈可知他为什么叫做心是口非?”欧阳天雄道:“在下不知,还请少侠指点迷津。”

倪野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捧着肚子,蹲在地上,格格笑个不停,道:“别提了,别提了。一提老乌龟,老子忍不住就要笑。老乌龟做的丑事,由不得老子不笑。”心道:“老子这番做作,蠢孙子绝不会怀疑。”

欧阳天雄听他笑得突兀,心下愕然,听了他的话,心道:“冯前辈行事突梯,定有什么滑稽事。”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少侠何故发笑?”

倪野老强忍着笑,道:“前辈,晚辈给你说。老乌龟这外号其实应该叫做心恶面善,暗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明里却装出一副善模善样,要人称赞他,对他感激无已。”

欧阳天雄有些不信,道:“真的?”倪野老道:“这事说来真的难以让人相信。要不是晚辈亲眼见他干了坏事,哪会相信他是如此卑鄙。”说得神秘兮兮的。

欧阳天雄大奇,道:“是什么事?”倪野老道:“这事说来,要是别人不信,定会说晚辈编排老乌龟。”心道:“老子正是在编排老乌龟,蠢孙子还笃信不疑。”

欧阳天雄道:“少侠但讲不妨。少侠忠诚君子,绝不会做这种事。”倪野老心道:“老子是忠诚君子,是他妈的什么忠诚君子?真是他妈的蠢孙子。”再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前天晚上,晚辈在河内郡金鸣当铺找到掏佣……”说起陶佣,恨得牙痒痒的,了地上碎屑一眼,骂道:“老乌龟真他妈不是东西。”欧阳天雄知他心中恼恨,也不打岔,静听他下文。

倪野老道:“心想该回家了。在街上不好施展轻功,晚辈就在街上步行,正走间见到老乌龟。前辈,你猜老乌龟什么模样?”说得万分神秘,由不得人不好奇。

欧阳天雄道:“冯前辈艺业不凡,定是一副奇貌。”倪野老嗤的一声笑,心道:“老子编排老乌龟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就要笑。”道:“就他老乌龟那丑模样还奇,简直丑死了。一双眼睛,左边大,右边小,大眼小睛挤在一块,要多难,就多难。这还不算,鼻子就更难了,鼻孔外翻,红红的犹如猴屁股,还朝上呢,真他妈的一对朝天鼻。这还不算,还有更丑的。”

欧阳天雄心道:“这都还不算,还有更丑的。真是这样的话,真是奇丑无比了。这位前辈真是怜。”倪野老道:“那张嘴嘛。哟,别说了,恶心死了。嘴唇全部没有了,只有一口黄板牙。”欧阳天雄感叹道:“冯前辈真是可怜。”倪野老道:“前辈,老乌龟这三丑还不算,最丑的是那张猴屁股。”欧阳天雄道:“脸还丑?哎,这位前辈恐怕是天下间最为可怜的人了。”

倪野老道:“那张猴屁股真他妈的难,不是东边一块突起,就是西边一块挺起,黑里透红,比猴屁股还要难。哟,不说了,再说老子要吐了。”一门心思想再编排下去,转念一想,再编排的话,说不定惹起欧阳天雄的疑心,才以此刹住话头。欧阳天雄可怜蒙面人,没再接话。

倪野老道:“丑一点,天生的,没什么大不了。”欧阳天雄接道:“是啊。人生得丑,不用怕,怕的是心丑。”倪野老双手一拍,道:“前辈所言极是,我辈习武之人,为的是除暴安良,整日里刀头过活,受伤再所难免。要是伤在脸上,破了相,难是难了点,只要心存正义,努力向善,又何必计较丑不丑。”心道:“老子如此一说,蠢孙子定会当老子为大好人。”果然,欧阳天雄击节赞道:“少侠所言极是。深获吾心,深获吾心。”

倪野老心道:“真他妈的蠢孙子。”道:“前辈过奖。那老乌龟在街上走着,迈起了他妈那个罗圈步不象罗圈步,乌龟爬不似乌龟爬的烂步,手里拿了一把扇子,摇个不住,神气活现,大眼小睛东游西顾,好象在找东西。晚辈好奇心起,跟上去,想瞧个究竟。老乌龟瞧了一阵,直朝一个巷子走去。前辈,你猜猜,老乌龟到什么地方去了?”

欧阳天雄摇头道:“猜不着。”倪野老道:“这也难怪,要不是晚辈亲眼瞧见,打死晚辈也不信。老乌龟竟是去了烟柳巷。”欧阳天雄道:“不会吧,冯前辈逛窖子去了?”倪野老心道:“蠢孙子信了。”卟哧一声,笑出来,道:“是呀。任谁,要不是亲眼得见,也是不信。老乌龟直去翠云楼。一进门,就道:‘碧云姑娘在吗?’老鸨一见他,一张脸本是笑嘻嘻的,立时一绷,道:‘在。’老乌龟道:‘叫她来侍候本老爷。’老鸨道:‘老爷,你请稍等。”老乌龟道:‘等什么等?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客房,这就上去。’老鸨道:‘老爷,老爷。你听我说,碧云姑娘正在小睡。你请等会,我去叫醒她,让她来侍候老爷你。老爷你身份那么高,不能没有排场。’老乌龟道:‘算你说得有理。快去。’老鸨道:‘是,老爷。’转身上楼去了。过了好一阵子,老鸨下来,道:‘老爷,碧云姑娘请你上楼叙话。’老乌龟道:‘好,好,小甜心真是可人。’老鸨道:‘老爷,奴家给你通禀一声。’老乌龟道:‘你给老爷乖乖地站着就是。老爷知道小甜心的房间。’罗圈步一迈,上了楼梯。

“晚辈心想这些风liu韵事,有什么好瞧的,就要离开,只听一个姑娘道:‘妈妈,真的让碧云姐姐侍候他?’老鸨道:‘哪会呢?上次,碧云侍候了他,恶心得很,一连吐了七天。老娘损失可大了,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没赚着,老娘哪会再干这种蠢事。’那姑娘道:‘妈妈,那你为什么放他上去?’老鸨道:‘你记不记得,二狗子昨天给老娘买了一头母猪?’那姑娘道:‘妈妈,你买母猪干吗?我们院子生意红火,日进斗金,养几个猪崽,赚几个钱?’老鸨得意一笑,道:‘蠢丫头,妈妈买母猪就是要对付他。’那姑娘道:‘怎么对付?该不会是要他抱母猪?’老鸨道:‘正是。刚才妈妈上去,支开碧云,叫二狗子把母猪绑了,塞住嘴巴,放在碧云姑娘床上,用被子捂住。他这个老色鬼,一见碧云姑娘就要动手动脚,以为碧云姑娘在床上等他,定会急不可耐地扑上chuang去抱姑娘。”那姑娘笑个不住,道:‘姑娘没有,母猪倒有一头。’老鸨道:‘可不是嘛。他吃了这个亏,没面子了,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晚辈本想离开,一听此言,好奇心起,想老乌龟出丑,展开轻功,溜了上去,在窗户上捅出个洞来,向里一瞧。老乌龟道:‘碧云姑娘,你在床上等老爷我,真是乖甜心。’和身向床上扑去,抱住被子,道:‘甜心,你老爷来了,不用害羞。’揭开被子一角,右手向里一摸,奇道:‘咦!怎么有毛?’愣得一愣,道:‘甜心,你逗老爷来着,真有情趣。嘻嘻!’又用手摸了一下,道:‘怎么是猪毛?’揭开被子一瞧,一头母猪五花大绑地躺在床上,老乌龟气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道:‘老鸨子,给老子上来。’老乌龟发怒,用上了内力,吼声如雷,母猪受不了,在床上动个不停。晚辈方始明白老乌龟身怀绝技,暗自庆幸,没给老乌龟发觉。前辈,你是知道的,老乌龟武功比晚辈高,要是给他发觉了,可不大妙。”

这事太过离奇,难以让人置信,欧阳天雄道:“哪有此事?”倪野老道:“前辈,你想想,晚辈年纪轻轻,于这些男女风liu韵事所知有限,要不是亲见,哪会知道得如此详细。”欧阳天雄道:“有理。”他哪想得到倪野老机伶古怪,无论什么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惟妙惟肖,编个故事稀松平常得紧。

倪野老道:“前辈,你不是听见老乌龟赖老子抱母猪吗?那是老乌龟自己抱了母猪,心下惭愧,栽赃到老子头上来了。这都是前辈亲耳听见的,晚辈可没瞎说。”心道:“老子瞎说了半天,还没瞎说。”欧阳天雄道:“对。老乌龟要不是心地卑鄙,怎会如此栽赃?”为倪野老鸣不平,道:“老乌龟真是卑鄙。”不说前辈,而言老乌龟,自是信了倪野老的瞎说。倪野老心道:“老子骗得蠢孙子尽信不疑了。嘻嘻!”

欧阳天雄道:“敢问少侠,后来怎样?”这事太过离奇,好奇心起,不由得不问。倪野老心道:“老子要骗你蠢孙子轻而易举。”道:“老鸨给老乌龟一声大喝,吓得七魂去了八魂,尿水顺着裤管直往下流,路也走不动了,直到老乌龟抓住她肩头往地上一顿,才醒悟过来,连声求饶道:‘老爷,老爷,你饶了我这老鸨子。老爷,你要碧云姑娘,老身就允了,让她跟老爷去。’老乌龟心花怒放,大喜过望,把老鸨子轻轻放在地上,道:‘你没骗老爷我?’老鸨道:‘老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就是有十万个胆子也是不敢。’老乌龟道:‘好,你去叫碧云姑娘下来,跟老爷走。’老鸨道:‘是,是,老爷。老爷,你请稍等,小的这就去请姑娘下来。’屁颠颠地跑走了。老乌龟喜滋滋地道:‘碧云姑娘跟老爷去了,就可以脱离这苦海了。’ “晚辈好奇,跟着老鸨去碧云姑娘是什么货色。前辈,晚辈给你说,碧云姑娘真的美得不得了,有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要不是晚辈亲见,哪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前辈,不是晚辈夸口,要是前辈见了,定会学老乌龟一样,缠着碧云姑娘不放。”

欧阳天雄道:“没的胡说。在下一生一世只爱香妹一人。”心道:“香妹也只爱我一人。”道:“就算有比香妹美上十倍,百倍的美人,在在下眼里也是视若粪土。”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碧云姑娘如何如何艳丽。

倪野老道:“前辈说得是,前辈说得是。”大拇指一竖,道:“前辈才是真正了不起的男子汉。不仅武功好,人品也好,至情至性,用情专一,不象老乌龟,空有一身好武艺,只知道欺负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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