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太太看在眼里,心生怜惜。
喻温惠没敢多逗留,很快就走了。
喻温惠走后,喻老太太精神不大好,“人老了,不耐久坐,我歪一会儿。”玲珑便拉了拉乔氏,母女二人告辞出来。
乔氏很不理解今天发生的事,“奇怪,你祖父向来不理会内宅这些事的,怎地突然开口发了话?”
玲珑吐舌,“我好像问过爹,皇后和永宁送我的东西我再送别人是不是合适。大概爹也不懂,就问祖父了,祖父才特地过来的。”
乔氏嗔怪,“傻孩子,你爹怎会连这个也不懂?”
玲珑嘻嘻笑,“是,我爹可有学问了,他哪会不知道这个呀?”
说着话,母女两个回到乔氏房里,玲珑小声央求,“娘,礼尚往来,我也想送皇后和永宁礼物,您替我想想,什么东西新颖别致,不丢我的面子。”乔氏很赞成,“人家投之以桃,咱们当然要报以李。珑儿快来,娘嫁妆里有好些样宝贝呢,任你挑。”
乔氏的古董玩器是放在厢房、耳房有专人保管的,有些她喜欢的就在卧室放着,随时把玩。
“女儿,你看这个玛瑙杯好看么?”乔氏拿出一个玛瑙杯,问玲珑。
玲珑一眼看过去,便有惊艳之感,羡慕的赞美,“好漂亮!”
这玛瑙杯杯子呈弯角形,镶金兽首,看上去仿佛一尊伏卧的兽头,造型生动优美,浑然天成。酒杯质地尤其好,是非常稀有的缠丝玛瑙,纹理细腻,颜色则是酱红地夹橙黄、乳白色,层次分明,浓淡相宜,晶莹剔透,通体呈玻璃光泽,熠熠生辉。
“娘还有好东西呢。”乔氏笑吟吟,又拿出个楠木盒子,取出一个瓷盘,“珑儿你来看,这瓷盘和寻常的有何不同?”
玲珑探过小脑袋,“颜色漂亮,像冰,又像玉,赏心悦目……”她捧起来映着阳光仔细看,见盘底有水,奇怪道:“咦,盘子里怎么有水?”
明明是在盒子里珍藏的,怎么盘子里会有水呢。
乔氏抿嘴笑,“你再看看。”
玲珑睁大眼睛又看,盘底还是有水。
乔氏更乐,“珑儿,你伸手摸摸。”
玲珑很听话,但伸手到盘底摸了摸,“奇怪了,看着有水,摸着却没有呀。”她放下瓷盘,殷勤要求,“这是打哪来的宝贝,怎么个说法,快告诉我!”
乔氏笑,“乖女儿,这便是秘色瓷了。它颜色青中泛着湖绿,是越窑中的精品,放在阳光下看盘中会无中生有,好似盛有清水,清彻明亮,给人‘巧剜明月染春水’”之感。”
“真不错。”玲珑又看了看这瓷盘,对烧制这瓷器的人极为佩服。
还有一个瓷碗,也是瓷中极品,碗底是深蓝色,仿佛夜空,中间点缀着无数繁星。看到这碗,就好像在深夜仰望星空,浩瀚无边,高深莫测。
另有高足玉杯,以新疆和田玉为材料雕琢而成,玉质光洁滋润,手感细腻温润,切割工整,曲线优美。
“喝西域葡萄酒,可以用这个。”乔氏把玩着玉杯,微笑说道。
玲珑又一次觉得不对劲,试探的问道:“娘,这都是您的嫁妆?外祖父可真阔气呀。”
乔家得多有钱,才给得起您这样的嫁妆。
玲珑瞧瞧眼前这些奇珍异宝,再想想自己小小年纪便拥有三千亩地,而那三千亩地只是乔氏陪嫁地产的一部分,更觉乔家富的不可思议。
乔氏漫不经心的笑,“你外祖父年轻时走南闯北,大概确实进项颇丰。不过,娘这些嫁妆,有许多是萱姨的私房。”
这是玲珑第二次听到萱姨的名字。
玲珑睁大了眼睛。
乔氏以为她是不敢相信,嫣然一笑,“萱姨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天下大乱,正打仗呢!她机缘巧合之下不知救了什么贵人,那人给她的酬谢很丰厚,萱姨无儿无女的,悉数送了给我。”见玲珑眼睛睁得更大,乔氏有些纳闷,“珑儿,我是萱姨养大的呀。”
---什么情况?玲珑眨眨大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萱姨现在在哪里?”玲珑小心翼翼的问道。
乔氏白玉般的面庞笼上一层阴郁之色,忿忿道:“后来她娘家忽然有人来接她,她都没有和我告别,就跟着回娘家了!都没有和我告别……”
口中抱怨着,眼圈红了,看样子非常委屈。
玲珑安抚的抱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呀?”
乔氏眼圈更红,“我正怀着你的时候呀!珑儿,我怀你大哥二哥的时候她三天两头来看我,等我怀上你,她……她不见了……”委屈的像个孩子,声音哽咽了。
她天生柔弱,委屈起来更是楚楚可怜,玲珑赶忙哄她,“娘,她从小把您养大,最疼的肯定是您,她一定是有苦衷的,您别怪她了,好不好?”乔氏幽幽叹气,“你爹也是这么说的。乖女儿,她这些年人不露面,也不肯捎信回来,我是有些怨她的,却又很想她……”
“她肯定也很想您,不过,她大概有急事吧,暂时回不来。”玲珑搜肠刮肚,一通胡扯。
“她再不回来,我就不理她了。”乔氏小声嘀咕。
玲珑跟哄孩子似的,“好,她再不回来,咱们便不理她。”
乔氏打起精神,“女儿,方才那几件送皇后吧,再挑些好玩别致的,送给永宁公主。你来看看这个。”拿出一个青铜鸮卣,“这个,我总觉得小孩子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