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生怕他们父子生出什么误会,便赶忙跟了上去。但皇儿步履匆匆,哀家年老体迈,却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待到哀家跟着皇儿的脚步,到了一处空置宫室之时,却见皇儿正在怒斥太子,太子却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当时,哀家心中焦急,生怕他们父子之间真的生了嫌隙,便赶忙加快脚步,打算赶过去打个圆场。”
“然而,哀家还未曾到得跟前,便见……便见那……那……那个畜生……竟然抽出剑来,一剑……一剑便刺穿了皇儿的咽喉!”
“当时,哀家呆住了……哀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哀家……哀家竟然会看到如此一副场景!当时,还未等哀家回过神来,便见那畜生竟然连连挥剑,将皇儿当时的随侍,统统斩杀!这其中,还包括曾服饰过哀家的丈夫,先皇帝身边最是贴心的于公公啊!”
沈素心闻言,不禁又是一怔!于公公……于公公她可是见过许多次的,他并不懂得武艺,但却对皇上很是忠心,乃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忠仆,一位慈祥和蔼的长者啊!但……他竟然……竟然……
太后血红的眸中,更是划过一丝愤恨,咬牙切齿道:“那……那畜生……在看到哀家之后,竟然……竟然还想杀哀家!但……但为了平稳登基,于是……于是他留下了哀家一条命,只是……只是为了能保住哀家这块‘太皇太后’的招牌,借以稳定朝堂罢了……”
“不过,哀家却要让那畜生知晓,留下哀家,究竟……究竟是多大的错误!哼!”太后恨恨道,随即望向沈素心,道:“素心丫头,你将这个锦盒打开,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说着,太后便将在手中摩挲了许久的锦盒,递给了沈素心。
沈素心微微一怔,接过锦盒,小心地将锦盒打开。只见,锦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副黄绢。沈素心微微迟疑了一下,抬头望向太后,却见太后挥手示意,让她将那黄绢打开。
沈素心略一沉吟,伸手将黄绢从锦盒中取出,展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这副黄绢,乃是先皇留下的一封圣旨!这封圣旨上,却是清楚地写着“……若朕有殇,乃至崩殂,必为太子所为!至朕身后,丰台莺歌平章事,梁国公沈清和,并丰亲王慕容宇、宁国公邓屹杰、荣国公荣兴元、镇国公陆超明等,将太子拿下……”等字句,其后更是有“……至朕身后,乃传位于九皇子东方墨羽……”这般关于传嫡言语!整篇圣旨,字字句句,皆令沈素心触目惊心……
念及于此,此时此刻,沈素心望着眼前的东方墨羽,眸中却渐渐冷然了许多。过往种种,那一幕幕令沈素心心悸的画面,太皇太后那字字血泪的叙诉,都令沈素心恐惧,异常恐惧……
单单凭那一封圣旨,单单凭眼前的东方墨羽,日后必然是要继承皇位,君临天下的,就算没有邓远明存在,沈素心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和他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的……
皇家,实在是个须得敬而远之的存在……尤其,是皇帝身边!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
沈素心思虑飘飞的时候,东方墨羽却不禁有些愕然。他实在不明白,方才还透着些许亲切,巧笑倩兮的沈素心,此刻却为什么忽然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她神色中的淡漠与疏离,实在令他难过。
忽然,东方墨羽偶然瞟见沈素心头上那一朵白蔷薇,还有她那妇人发式,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仿佛被揪了一下一般……
她……她为邓远明挽发戴孝?为他守寡?她……她……东方墨羽顿时便呆住了……这,实在是令他震惊!震惊无比!
大宏朝民风开放,礼教并不森严,寡妇再嫁,实在不是什么太过稀奇的事情。可是,没过门的未婚妻,在未婚夫死后,为未婚夫挽发戴孝,自认守寡,那便是生命,自己今生绝不再嫁的意思!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便是梁国公府,也是有的。
想想前些日子,他还见过她,那个叫做方玲姝,当初,一身大红喜袍走进未婚夫沈奕全灵堂,灵堂之上拜天地,喜袍之下穿孝服的方玲姝,当时,他还曾为她的事迹感叹,敬佩,可如今……
望着眼前的沈素心,东方墨羽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灰败。他强打精神,轻道:“那……九小姐自便吧……”
沈素心望了望东方墨羽,见他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已然到了口边的,关于太皇太后曾经交给她的那个锦盒的事情,给咽了回去,转而望了望那三名护卫,轻道:“九皇子,殿下您与您的护卫都伤得不轻,不知,您现下有何打算?”
东方墨羽望了望自己身边的人,轻道:“不知……不知九小姐是否方便?九小姐您曾经可是享誉京城的小神医,墨羽与手下的伤势,还望九小姐费心……”
沈素心微微一笑,轻道:“那,殿下与三位,可还能走?现下便随素心一起,前往最近的市镇去,寻个客栈先行住下吧。”
东方墨羽向着沈素心拱了拱手,道:“我们勉强还可行走,至于这些伤,一切仰仗九小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