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比特伦萨不过一日,局势之复杂令人为之啧叹,所幸,赫蒂自觉自己多半是个旁观者,故而,还算淡定,唯一需要她多费些心思去做决策的,正是世界树的移栽地址。
奥诺雷与德安都给出了诸多建议,不过,没有实地察看,赫蒂却不还不敢下结论,毕竟,最终决定是否移栽的人可不是自己,而是潜伏在她体内的那颗“小祖宗”……
想着,感叹着,不知不觉中,赫蒂昏昏睡去。
无论是忙碌地度过一天,还是毫无建树地混过一天日子,时间都是如此公平地走过一分一秒,夜与昼的更替依旧如是进行。
深夜时分,正是城市最安宁的时间,比特伦萨又下起了一阵小雪,海风呼呼地吹着,比台风来袭时小不到哪儿去,袭卷全城时,免不了推开一些没能关严的门窗——
“砰”得一声响,赫蒂房间的一扇窗被冷风重重推开,冷冽刺骨的风夹带着雪花漫天扑入屋内,瞬间将屋里的暖意逐散,留下一片阴湿。
大床上沉眠的赫蒂却并未因此被惊醒,不过,仍然受了些惊扰,无意识地蹙眉换了个睡姿,一手不自觉地抚在了胸前。
客房管家及时发现了这个意外情况,动作轻悄地实施了相应的补救措施——关窗、扫雪、恢复室内温度,黑暗中,一切事务有条不紊。
所有人的行动都尽可能地专注而迅速,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赫蒂左侧锁骨以下的肌肤上浮起几处绿意,更不知道,赫蒂的左胸的肌肤下浮现起一株张牙舞的娇嫩树苗……
……
“唔……”远在千里之外,同样是一个深夜,同样是飞雪满天的时节,有人产生了与赫蒂相类似的反应,只不过,赫蒂沉入深深的睡眠之中,未曾察觉,而这一位却是清醒地看着那一丛绿意从无到有地浮现而出。
只不过,与赫蒂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赫蒂身上浮现出的绿意是一株从根须到树叶,尽皆完整的树苗,而这一位身上浮现出的却仅仅是树身一角。
“我……x……,怎么会这样!?”尤里西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沿着塞缪尔的锁骨迅速向上攀沿的绿意,已经惊讶得说不出其它话来。
那抹绿意已然成形,完全看得出来是一枝树枝,嫩绿的叶,浅棕的树枝,正在努力向塞缪尔的脸上“生长”,不时摇动的“叶片”越发显得生动活泼——但是,对于亲眼见着这样的绿意在人类皮肤底下延伸的尤里西斯而言,他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塞缪尔伸手按在“树枝”“生长”的顶端处,指下稍加了些许力道,缓缓向下摁按,神情略显无奈——随着他的手向下滑动,绿意也受到压制一般从他的脸上、脖颈上一、一退去。
待将绿意完全压制回被衣服挡住,不可见的位置之后,塞缪尔这才有心情问向尤里西斯:“之前让你嘱咐阿帕切寻找适合移栽世界树幼苗地点的事情,办得如何?”
尤里西斯已经从惊讶与恶寒中醒过神来,如今的情绪已经换住兴致勃勃,一听塞缪尔发问,他便耸耸肩道:“应该差不多了吧,上一次联系时,阿帕切说已经找了几个地点,正打算在合适的时机交给赫蒂-特纳——怎么,你这反应代表着那株幼苗现在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
塞缪尔缓缓松开手,感觉心脏处一阵阵发胀发烫的感觉,浅浅呼吸,再缓慢深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什么,令绿意再次滋生。
“幼苗应该是等不及了,”塞缪尔低声道,“赫蒂身上的主体被人下了封印,它憋得不行,才想从我这里寻求突破——尤里西斯,让阿帕切马上把备选地点交给赫蒂,这种事情再拖下去,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尤里西斯耸耸肩,翻出联络器,也不管已经是大半夜了,便直接触发魔法信号,丝毫没有愧疚地扰人清梦……
正因为这个发生在深夜的意外事件,当第二天清晨,一夜好眠的赫蒂披着睡袍,面朝大海伸懒腰的时候,白鹰再一次扑扇着翅膀飞到她的眼前,“啾啾”叫着丢下另一封信笺——这一封显然比之前的任意一封信都要厚实,入手便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赫蒂挑了挑眉,好奇地拆开信封,竟从中拿出了一张折叠着的比特伦萨城统御范围地形图!
图纸清晰,精度极高,以比特伦萨城为中心,将附近的几座卫星城,以及各处村镇统统绘入,其中便包括隶属特纳家名下的普达村,以及普达海域。
更令人惊讶的是,地图上被人特意圈出了几个红圈,红圈边上还有红色小字注明了圈中地点的详情——这些红圈中竟有三四处与奥诺雷及德安的提议移栽地点相重叠!
赫蒂摩挲着手中的地图,不免皱起眉来——如此详细的情报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内就整理出来的,阿帕切为何去整理这些情报,又是如何知道她如今最需要这个情报的?
一切思索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名字——赫蒂神情复杂地低低重复着那个名字,一时思绪万千……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