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知道,此刻不是心疼的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必须先让皇上把气消了。
容妃神色一凌,脸色越发冷了几分,沉声道:“你欺君罔上已是大罪,在外私自养儿也有损皇家威严,这两样,论任何一样都是大罪。”她咬了咬唇,看着二爷的眸子,急忙使了个眼色,旋即道:“虽说你生了皇长孙出来,可终究是个……终究是个不能外言的皇长孙……”言语中带着几分痛惜和惋惜,目光却在皇上脸上扫了扫,旋即又望向了定国公。
定国公看着容妃的眼神,心中明了,也上前跪在了地上,垂首道:“罪臣斗胆,请皇上听臣一言。”
皇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只叹气,摆了摆手道:“说吧……”语气颇为烦躁,也正好能看出他不愿意责罚二爷,想认了孙子的心态。
定国公略微思忖,只字字用力道:“此次事情,依臣来看,二殿下也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至于他事后的隐瞒,想必二殿下也是有苦衷。”定国公目不斜视,声音柔和了许多,道:“臣之女本就是待罪之身,若是二殿下在没查清楚事实情况之下,贸然回禀了皇上您,只怕皇上您勃然大怒,伤及父子之情,若是此事传出去,也会有损您的天威……”
后面的话定国公并未明说,可殿中几人心中明了。
当年高香寒是待选秀女,就是皇上的女人。贵为天子女人,却又与皇子生了儿子出来,传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笑掉大牙,成为大齐朝最大的笑柄。
“所以,依老臣看来,此事二殿下处理的可谓合情合理,十分的妥当,也足见二殿下心思极细,不愿伤及父子之情。”定国公再次俯身道:“而且现在诸位皇子本就子嗣单薄,二殿下不禀报,想必也有保护之意。”
定国公字字句句说的都十分的在理,听的容妃频频点头,道:“定国公说的在理。”一面又默默望向了靠在椅上的皇上,低低道:“皇上以为呢?”
皇上脸色微霁,神色略显伤神,容妃急忙站在身后,伸出修长雪白的食指,轻轻替皇上揉着太阳穴,语气也渐渐带了几分求情之意,道:“论理,臣妾应该回避此事才对。可毕竟风儿是从臣妾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十月怀胎,各种辛苦臣妾自然是心知肚明。”话锋一转,又将话题转移到了高香寒身上,道:“一个千金小姐,能屈尊降贵的去山里生活已数不易,况还能拉扯大一个孩子,想必他们母子两个也是没少吃苦……”
“够了。”皇上摆了摆手,闭着眼叹了一口,脸上多了几分疲态,低低道:“想我宇文世家,子嗣如此稀薄,朕也心痛啊!现在既然多个孙儿,朕心中也是欢喜,只是……”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盯着二爷厉声道:“只是你实在可恶,就算你有颇多苦衷,也该私底下和你母亲说说,难道你也怕她不成?”
容妃撇着嘴轻轻笑了笑,心中方松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慈爱,对着二爷道:“你个傻孩子,还不快谢过你父皇。你父皇都原谅你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二爷明了,登时磕了几个头,感激道:“多谢父皇成全。”
皇上似乎面子上还有些下不来,只嗔声道:“朕什么时候说了要原谅他了……朕怎么不知道……”
容妃浅浅一笑,娇嗔道:“反正臣妾是听出来了。”一面又颇为唏嘘道:“到底是血浓于水,再怎么犯错,你父皇也是不忍心责罚与你。”一面目光又柔柔的对上了皇上,痴痴笑道:“况且还是添丁的喜庆事情,虽然百转千回,经历了各种磨难,但到底也算是圆满了。”
一面又假装不知道的模样,笑吟吟的询问二爷:“风儿,高家的三小姐如今在什么地方?那孩子可还好?取了什么名?”
二爷知道是他母亲有意给他父皇台阶下,才佯装不知的样子,垂首回话道:“回母妃,她……她其实已经来过宫中了。”
“来过宫中?”容妃转首,与皇上面面相觑。
半响,皇上方如梦初醒一般,睁大了眼睛吃惊道:“可是……可是那**带来宫中的奇女子?”
她也姓高,名香寒……
皇上想起了高香寒面遮白纱的清丽气质来,当时他还曾赞了一句“清水出芙蓉”,再想想高香寒的谈吐和举止,尤其是浑身散发的自信,皇上心中不由有了几分满意。
“回禀父皇,正是她。”二爷肯定的点了点头。
容妃哑然失笑,轻轻推了推皇上,悄悄道:“真没想到是她,那一身的好气质。当日臣妾还想,一个乡间村妇,怎会有如此气质,如今看来,却是她底子就好。”一面又望着定国公,赞道:“你家女儿随你夫人,本宫很是喜欢。”
虽然她当日将高香寒视为敌人一般对待,但是她心里很清楚,高香寒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子,尤其是容貌,堪称绝色,又聪慧,比起褚秋慧来,似乎她更有堪当大任的实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