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登时从苏大夫头上落下,二爷只要出了这个门,只怕他就真的没有机会再保护自己的家小了。
一条命能换全家往后的无虞生活,也算是值了。
他略一踟蹰,便伸手放悲声道:“二殿下留步”
二爷放缓了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怎么?想通了?”
苏大夫长叹一口,低低道:“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求二殿下能善待老母和草民的兄弟姊妹他们真的是无辜的”言毕,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他脸上苍白,身形仿佛一片枯叶一般,再没有一丝丝的生气。
二爷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你的家小本殿一定替你安排好。”一面又吩咐门口的侍卫,让他们给苏大夫准备一桌酒菜:“这酒菜,就权当本殿给你送行了,等你吃完了,咱们几进宫面圣。”
苏大夫没想到还能吃顿断头饭,好歹不让他做了饿死鬼,一时感激,哭着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二爷这才离去。
这一顿饭苏大夫吃的简直是五内俱焚,流了一缸的眼泪,心中更是后悔的不行。
吃完了饭,二爷让人服侍着他梳洗了一番,方悄悄的带着往宫里去了。
而此刻的高蕙兰也是心急如焚,大皇子已经将苏大夫被人掳走的事情派人悄悄告诉了她。
她没想到会有人先她一步掳走了苏大夫,很显然,这人是想利用苏大夫。
二爷还是她的父亲?
一时间她只觉得格外的惶恐。
战战兢兢的急忙找出还未用完的回春丸和那些魅||香。想着私下里处理掉。
只是这东西并非那么容易处理的,即便她处理了,她身上长期服用回春丸留下的香味也是不好洗去,这香味早就深入肌肤骨髓了。
若是一旦事发。皇上只要找个精通药理之人,一闻便知。
也是她长久不敢用别的太医来替她请脉的缘故,生怕被看出端倪来。
手里拿着放药的锦盒,来来回回的踱步好几次。却也想不出要将这东西如何处置。
正为难处,宝珠却像是疯魔了一般,两眼闪着惊吓的光芒,不顾规矩的跑进来,声音尖利道:“娘娘不好了”她一脸的慌张,跑进来的时候,差点和高蕙兰撞个满怀。
高蕙兰立着眉,厉声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就算是死人的事情,你也给我安安稳稳的说。别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事到如今还要体统做什么?
宝珠战战兢兢。额上满是汗水,嘶哑着嗓子慌张道:“娘娘奴婢听说二殿下二殿下带了苏大夫来,那苏大夫也不知道给皇上说了什么话。皇上此刻正在舞岳阁大发雷霆呢,还派了人来拿娘娘。现在那些禁卫军这往这里赶过来呢”
她脸上吓得几乎看不出血色,一双眼睛充满了绝望,凄厉道:“娘娘莫非是莫非是东窗事发了”
“别胡说八道。”高蕙兰强自镇定,心中却已经有了数。
当天劫走苏大夫的人果然是二爷,看来从前她还真是小瞧容妃这个儿子了,现在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角色。
现在苏大夫来了,为了自保,势必要将她的事情抖搂出去,这些事情只要抖搂出去,她就是个死字。
她眼神一冷,可瞳仁却闪着仇恨的火苗,就算是死,她也得拉个垫背的不可
当年是谁害的她这样,她也要让那个人痛不欲生。
她悄悄道:“你叫人去送信,就说我在宫中出了事情,只怕会牵连到定国公府上,让父亲和三姐姐她们务必来一趟,替我求求情”
宝珠一脸的迟疑,不是决裂了吗?
这
“快去,你要是想活命,就快去”高蕙兰催促了一声,顺势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了枕头下面。
这东西现在看起来藏也是白藏了,有苏大夫作证,根本是逃不了的。
宝珠听说事关她的性命,她也不敢耽搁,急忙出去报信。
禁卫军来的很快,高蕙兰早已经脱了簪子,一身素服等候。
这些华丽的装饰品,一开始就不属于她,她一开始也没想过要进宫,只是她最心爱的人死了,她只有进宫,才能有出路。
现在她说不定也活不成了,这些负累,这些耻辱,她都不要。
舞岳阁内,此刻皇上正大发雷霆。
真是没想到他的枕边人竟然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