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跟自己七老八十似的。徐泽扶着他靠在围墙上,打亮了手电筒,看时延脱了外套,掀了t恤看了看,后背那里被石头尖尖垫了块小小的淤青,这倒还好。反而是护着徐泽的手臂划过车轮边铁片的棱角,被划了两个指节长的口子,往外渗着血。
徐泽一拉外套,上面果然有个差不多长的口子。
一脚就踹到了后轮上,徐泽脸色难看,带着一丝哭腔,“都怪你!都怪你!又害哥受伤了!”
时延一把把他拽到了自己身边,控制住徐泽不甘心的张牙舞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没事儿么,哥不怪你的。咱就是还不熟练,以后多练几次,就绝对不会摔了。”
徐泽安静下来,“哥老是因为我受伤,上一回也是……”
他还惦记着之前那场台风里,时延被废瓦片割伤的手背。
时延摸摸他的头,“怎么怪你呢,这怎么能怪你呢……”
之前的那次,是他太担心徐泽,顶着个大盆就敢冲进七八级的大风里。这一次,咳咳……时延在黑暗里红了红脸。估计真要论起责任来,他那只情不自禁的手就是罪魁祸首了。
看小孩还是像以前那样紧张他,留点血也是值得的。
时延暗自美着。
徐泽扶着他站起来,把车也扶了起来。让时延分腿跨坐在后座上,徐泽这下不敢大意了,一路连时延的调侃都没搭理,直到把车安全地停在家门口,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脸。
家里换了煤气,烧水方便多了。
时延坐在床边,徐泽搬着小板凳坐在床下,把台灯移过来对着时延的手臂,细细地用温水清理着伤口。然后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斜着贴了两条创可贴上去。还好创口不太长,也不太深。
时延始终笑眯眯的,徐泽的模样总让他想起前世。他那时候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徐泽也总是这么坐在矮矮的小凳子上,捧着他受伤的地方,轻手轻脚地上药、包扎,既温柔又窝心。
洗漱完,徐泽回到床上,跨过时延,躺倒床里边。
诡异了好些天的兄弟俩,终于回到以往的氛围里。
“小泽,”时延踌躇了很久,终于开口,“你们生理老师说的,挺对的。哥哥早上……嗯……是男孩长成男人正常的生理现象。到了这个年纪,会想要……”
想要啥?
时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说到这里就哑了。
徐泽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时延,两颗乌黑的眼珠印着两盏日光灯白亮的长条,“所以,李大妈给哥哥介绍那个江晓铃?”
时延这时倒是坦然了,“嗯,毕竟哥不上学,所以总是早点找对象结婚成家比较好。”
徐泽依旧定定地望着时延,就跟没听见他的回答似的。
时延被看得有些发毛,摸了摸鼻子继续,“哥肯定不会答应的。很久以前,哥不就跟你说过么?要一直在一起的,就两个人,没别人,还记得不?”
“嗯。”徐泽眼中的幽深终于逐渐融化开来,带着一丝丝的雀跃,“记得的。和哥哥在一起之后的事情,我都记得的。”
是。
你总是记得比较深刻的那一个。
时延觉得抱在怀里的身体柔软而又温暖,下巴搁在徐泽的头上,他继续说着,“哥什么时候允许外人插|进我们中间了?别说是个女人,就是个男人,小孩、老头,哥都不愿意。哥就愿意一抬头就看见你,一转身也是你。吃饭、睡觉,看见你哥就高兴。”
徐泽静静地听着时延的声音,“那哥对女人也会那样么?”
时延摇头,这一声答得毫不犹豫,“不会。”哥就想对你一个人这样那样。
徐泽把头埋进时延怀里,嘴角浮出浅浅的笑意,“哥。”
“嗯?”时延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轻轻嗯了一声。
“哥,”徐泽仰着头,让时延看清他的神情认真,“哥,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他们也很好,可是没有哥哥好。哥最好,比所有人都好。”
时延眸光柔亮,伸了手在徐泽面前。
徐泽伸出手抵在时延的掌心。
“哥的手比我的大多了,”徐泽笑,“我已经努力长大了,可哥哥的手掌还是比我的大那么多。哥你可要慢点长,等等我。”
孩子气的言语撩动时延的神经,尽管长大了,有了脾气。可徐泽那眉眼,还一如昨日的清晰、干净。
“好。”许久未至的吻终于又落在徐泽的额头上,徐泽闭上眼睛,就听到时延在耳边轻声说,“哥等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