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真乐堂。
只见万众瞩目的戏台上,一个关公扮相的演员念白道:“罢~了~那曹操他日于我有恩,我自去找军师领死。众将官听令,四散摆开~”
……
虽是暖场戏,不过观众们的热情已经完全被挑逗了起来,叫好之声此起彼伏。袁世凯附和了一声“好”后,对坐在上首的奕劻贝勒道:“贝勒爷对这出《华容道》可还满意?”
“恩,不错,不错。春台班几个小角儿也颇有其师父的风范了……”
袁世凯道:“是啊,看来汪老板几年不唱,竟然让几个徒儿练出此等道行,可见人还是要有机会啊……”
那桐听了,连忙干咳一声打断道:“恩,不过这暖场有些短,一会谭老板就得上场了……”
袁世凯面露“遗憾”道:“恩,要不是二人都擅唱《击鼓骂曹》,我定会安排一出完整的《华容道》。”
那桐问道:“哦?尉亭喜欢这出?”
袁世凯答道:“恩,小弟最喜欢这戏文。想不到那日曹操施恩关羽,竟然让关羽华容道上左右为难。一边是皇叔之义,一边是曹操之恩,危乱中他竟然愿意以死报恩,可见云长是个义重如山之人,也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小弟自幼敬重这等重情重义的好汉,可叹却无孟德这样的恩相相助……”
贝勒爷冲袁世凯淡淡一笑:“若尉亭是个知恩图报地好汉。这相助之人定会会有……哟~谭老板出来了,瞧这亮相,真是见功底……”
袁世凯心里冷笑一声:老狐狸……
谭鑫培不愧是梨园偶像,一出《击鼓骂曹》让下面的戏迷听得如痴如醉,连谢三次幕才退到后台卸装。那桐好容易从精彩的演出中解脱出来:“尉亭,谭老板今儿个可是太卖力气了,我可从来没有看到他连续两场唱双生的!”
“呵呵,琴轩兄能满意就行。一会不还有汪老板的戏吗?这才是今天的主菜哦!”要不是为了能够让那桐满意。袁世凯打死也不会用两千两银子让谭鑫培再唱一出双生,他此刻只想捂着胸口心疼的高喊:两千两银子啊~
那桐哪管你花钱多少,他笑道:“对,对还有汪老板的戏,呵呵……他可有些年头没唱这折子了,真想再听听他那脑后音啊~”
“呵呵。是啊……”主人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捂住胸口……刚才传来消息,春台班汪老板看东家赏了三庆班两千,他那儿也要,不然不上场!主人脸上抽*动两下,心里再疼一次……要不是看今天贝勒爷看戏看爽了,连连对他夸赞不已,袁世凯能痛昏过去。砸了十万两搞这么个场面,就得了几句称赞,袁世凯哪里能够甘心!
就在袁世凯痛并快乐着地时候。坐在前面的贝勒爷奕劻突然道:“她怎么来了?”
那桐赶紧问道:“谁?”
贝勒爷向不远处撇撇嘴道:“喏~那个新封的公主千岁……”
袁世凯顺着贝勒爷的目光往远处一个包厢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在两个婢女和几个侍卫的环绕之下。正专注的看戏。那女子二十六、七岁模样,虽然身着平常富家小姐地衣物。但是普通的装束却丝毫掩盖不她那金枝玉叶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公主脸庞清瘦,富贵中透着斯文,冷艳中显着清高,宛如一个从水墨画里走来的美女。
那桐道:“我们要不要去见礼?”
奕劻不以为然的:“哼!恭亲王的女儿有什么好见的?”
一旁的掌司郎中道:“贝勒爷,既然她来了,我们躲着不是办法……”
奕劻道:“我不去了,一个靠死了丈夫受封的公主我不去见礼。那桐啊!”
“在!”
“你还是带尉亭去请个安吧!毕竟他是这里主人,不去见礼不好交代!”
“嗻!”
袁世凯道:“多谢贝勒爷指点。那下官去去就来……”
本想吊几条鱼儿就收手,没想到今天来了个大鳄。跟着那桐出了包厢,袁世凯问道:“琴轩兄,这是哪位公主千岁啊?”
那桐道:“老佛爷新封的固伦公主,恭亲王地长女!”
难怪奕劻这么不对付,感情是对头的女儿!袁世凯问道:“琴轩兄,我可不通此中礼节,不知该如何应答,只怕到时候惹贝勒爷生气就不好了……”
袁世凯地话让那桐顿时明白过来,要说袁世凯不通礼节,得罪的应该是这个公主殿下。可他这么问,分明就是说不想因为这个公主得罪贝勒爷。那桐笑道:“无妨,方才贝勒爷不也说了么,只是要你以主人地身份去请个安。而且她如此打扮出宫,必定也不想惊动旁人。要是你不愿去,那就算了~”
不去?好容易来了个皇城里的金枝玉叶,不去对得起自己砸的钱吗?袁世凯当即答道:“那我还是去请个安吧,毕竟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若装作不知,岂不是太失礼,一会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要琴轩兄给小弟提醒。”
那桐颇有深意的提醒道:“恩,我这叔叔和贝勒爷一样,都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即便生气也没关系,尉亭你产业颇厚,备份厚礼他们就不会计较了……”
袁世凯一听这话,当即心里一笑:这是指点我贝勒爷的爱好啊!不就是钱吗,老子大不了再砸点!“是,是,多谢琴轩兄指点,呵呵,我们先去请安吧……”
那桐对雅间门口地侍卫禀明身份后,不一会就得到了传见。来到帐内,袁世凯与那桐跪倒道:“臣(奴才)给公主千岁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