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在了皇城宫殿群后方的巨大草地上,郁景隆骑着马和身后一群年纪相仿或是比他大些的少年一起策马冲过了前方布满人形木靶的草坪。
虽然这些少年里,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可是两三百人的骑队混在一起,却是丝毫不见乱象”箭如雨下,顷刻间如蝗虫般的铁幕瞬息间就将那些人形木靶给笼罩了”但是随即驶过的骑兵队伍里,那些少年们策马挥刀,一下子便将这些已经千疮百孔的靶子给砍了个稀烂。
登高望远的阁楼上,看着在凤一般掠过靶阵之后,带着骑兵队伍漂亮地完成一个侧旋后重组阵型的长子,郭虎禅脸上露出了笑容。
时间已经是景武三年,景武元年对于修文官僚集团的大清洗已经过去了两年,在郭虎禅强力的铁腕和帝国军队的控制下,虽然也生出了一些事端”但终究还是被完全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指挥骑兵又见增长了。”郭虎禅身边,跟着的自然是枢密院的几个勋旧老臣,王孝杰,王方震,裴曼,哪个不是过去曾经声威显赫的名将”只不过他们已经老了,虽然依旧老当益壮,可是帝国如今将星闪烁,自然是不需要他们这些老将出山。
裴显满脸笑意,太子亦是他的甥孙,自从三年前天子还朝后”他更是隔三岔五便会进宫教授太子剑术,而王孝杰这个前安西大都护和王方震这个前北庭大都护亦是不甘人后,却是合伙一起撺掇了天子,将各家勋旧子弟里的少年集中起来”弄出了这么一支骑兵队交给太子殿下,学习战阵指挥。
“不过是打闹罢了,这些小子离出师还早得很那。”能这么说的”自然只有郭虎禅这个天子了,虽然长子一向优秀,而他也时常夸赞这个儿子”不过随着儿子年纪渐大”他的要求也越发严格起来。
“陛下说得是,不过太子殿下不过才十岁而已,要说出师,还是早得很。”另一边的李业嗣亦是笑着说道,一年前他卸任缇骑司指挥使,不出意料地进了枢密院”担任太尉,如今算下来枢密院的太尉数量也在向内阁看齐,只是却没有什么实际权柄。
楼阁下面,那些枢密院的年轻将领和参军们都是满脸羡慕地看着那支全以少年为主的骑兵队伍,谁都清楚那是天子为太子殿下日后准备的军方班底,以后这些少年们终究会有更加广阔的舞台等着他们。
一共两百七十六人的骑兵队伍里”倒也不全是勋旧子弟,也有不少各地甄选胜出的平民子弟,不过说是平民子弟,其实也是三代从军的军人世家”除此以外便是六文侯世家里的本家子弟。
长刹谵看得通透,天子是个好战的主,而军方给打压了二十多年,这日后大汉还是武人当道”他们六文侯世家凭什么非得一直帮衬那些武家,于是当王孝杰和王方震捣鼓出那支羽林郎官团的时候,他们很是果断地让自家子弟也给加入了进去,虽然相应的代价是他们要放弃在文官集团里的地位,可也没人在意。
阳光下,郭景隆抬头看向了远处阁楼上的父亲和小弟,这三年里他每日不是习文就是练武”完全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拥有什么闲暇日子,不过他也全然不在乎嬉戏玩耍,反倒是跟着几位太尉练剑学习兵法,学得不亦乐乎。
“殿下,这一阵冲完,该歇歇了。”郭景隆身边”开口说话的是个面如冠玉的俊朗少年,身板在马上绷得笔直,倒是称得上英挺,只是怎么看”都觉得这少年更适合当个风神俊朗的书生。
“知道了”大家下马吧。”郭景隆看了眼身旁的老房家长房子,笑了笑当先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个房世玉是文谦侯房玄龄的重别,六文侯世家的子弟里,却是性子最安静的那个,不过发起飙来也挺吓人的。
不多时,先前还策马冲杀的少年们全都从马上跳了下来,不过没有郭景隆的命令,即便早已是浑身汗流浃背,也没有一个人脱去身上盔甲,尽管大多数人都比郭景隆年纪要大,但是没有一个不服气的,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的头儿,不管是个人武功,兵法战阵,都强他们不止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