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府城今年春集,比去年要热闹许多。
去年十二月,骏河作战中,衣浦大隆一把大火把北条家的下田港烧成灰烬。骏府就成为了东扶桑到西扶桑的货物集散地。想不繁荣都难。町人对忠良唯一一点小小的不满是:樱花烂漫的季节,踏青赏景的逸致被阵阵喊杀声破坏殆尽。
忠良在城西开辟出一大块练兵场。骏河金山入手,水野家每年收入上涨六万贯钱。财政宽松,以忠良花光每一分收入的金融理念,常备军规模也跟着扩大。骑马队扩充到三百五十骑,都是豪族武士在其中服役。常年训练出的技术,很轻松就学会了骑马队各种配合、战法。高速奔驰中,用长刀驾轻就熟地切开草人头颅,有的甚至能够连续准确地左右切割数个草人。直接拉上战场也不是问题。
步军从原来的两千两百人扩充到三千五百人,主要以长枪备军为扩充目标。和武田在野松台大战一场证明:严格训练、组织严谨的长枪阵是绝对最有效的攻防利器。步军训练场上,新兵和老兵混编在一起训练队形和搏杀技巧。组头和大将手持马鞭在队列中来回巡视,有不满意的便抽打过去。被抽打的士兵不能乱动,只能站直身体,等上司停下,并讲明原因才能归队。
新兵训练头一个月,经常听到“新八助,转身方向又错,鞭十。”“勘十,示范时东张西望,鞭十五。”这样的喝骂。
水野流兵法第三条:与其徐徐善诱的教导士兵,不如严酷地让他们用身体记住动作。
常备军阵型漆黑一片中偶尔能看到些杂色具足。水野家从一五五七开始积攒武器具足依然满足不了扩张需求,只能先用次等具足训练,等新铠甲到位后再换装。今井宗久抓住这个机会在兵器生意里横叉一杠,抢走原本属于伊藤屋三分之一的份额。代价是一百只铁炮和五十石火药。
忠良问他:你不怕得罪了同行,今后在东海不好走吗?
今井宗久回到:做生意,有时候比合战还血腥。伊藤屋的人脉和能力已经施展到极限了,治部少辅也想扩大门路,不是吗?
察言观色,揣测意图本事一流,难怪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豪商。
有了这批铁炮,铁炮常备被扩大到一百八十名。成线列齐射初具震撼性,如果能在二十米的距离对准敌人来一发,足够击溃任何一支足轻备队。
到四月的时候,本多忠胜突然给忠良送来一个奸细。稍许凌乱的考究穿着,配上特有的儒雅面孔。
咦!不是细川藤孝大人吗?忠良让本多忠胜放开‘奸细’,向细川藤孝道歉。
本多忠胜是在练兵场外围发现细川藤孝,当时他正在向练兵场里张望,于是当成奸细被骑马队围了。藤孝报出自己的身份,本多忠胜将信将疑,便交给忠良来处理。
细川藤孝整理衣衫发型,戴正冠帽,平和说道:“是在下鲁莽,不能怪本多大人。也请大人也释放在下的随从。”
本多忠胜闯祸了,对方幕府使者的身份是真的,赶紧鞠躬道歉。忠良再一瞪,识趣退下。
“实在是对不住”忠良又道歉又是赔笑,把细川藤孝请向会客的厅堂休息。
走在路上,女儿稻姬忽然风风火火的跑来,一只手拉着继女穹姬,身后是惊慌尖叫的奶妈。稻姬看见忠良,快速跑来躲在忠良身后,对奶妈做鬼脸。穹姬小声地唤声‘父亲大人’,乖巧地站在一边。奶妈气喘吁吁的停下,向忠良鞠躬。
“发生了什么事。”忠良尴尬问道。稻姬从小就是忠良在教育,比同时代的女孩更具活力,简单点说就是顽皮。
“稻姬小姐把大人的茶器拿出来泡茶。骏河夫人正要责怪,小姐就跑了,顺带拐走了穹姬小姐。”侍女说道。
“我只是在款待弟弟妹妹们而已。”稻姬吐出小舌说道。“茶器放在那里是给人用的,为什么我不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