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没有说错,这个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注定。
凡是说注定的人,只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和借口而已。
父辈中人,总是喜欢说沈家和朱家注定是一场孽缘,只因,在沈家和朱家的关系当中,无论是君臣,还是男女关系,沈家都处于了下风。
换而言之,在这些关系之中,朱家总是极为轻易就将沈家玩弄于鼓掌之中。
二百年来,沈家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一直处于那个被凌辱被欺负的地位。
沈家恨朱家,恨的要死,恨得巴不得挖出他们的祖先朱元璋的尸体鞭打万千回,然而,在现实面前,除了恨,唯一所做过的,也只能是恨。
只因,只因朱家是皇帝,而沈家,沈家只是一介平民。
一介平民,拿什么跟皇家斗呢?
朱宸濠的另一句话也没有说错,命运的确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不信天,不信地,只相信自己,只相信靠着自己,或许能改变一切,即便改变不了一切,那也能改变得了部分。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我成功了。
我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事实证明,我赢了,我替沈家翻盘了,还翻了大盘。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是在朱宸濠的怀里躺着。
朱宸濠看见我醒来之后,一把紧紧抱住了我,嘴里轻声说道:“还好你没事了,还好。”
朱宸濠的身边同样有万千女人,可他从未有过心上人,我相信他不是在扯谎,只因,在我中毒之后,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位纯情少年的身影。
朱正喜欢上的第一个女人是我,朱正的第一个女人是我,朱宸濠的第一位心上人是我。
沈家与朱家,即便是孽缘,那从此以后,说出孽缘两字的,也将会是朱家。
“能放开我再说吗,你再这样抱着,我当真就要断气了。激动归激动,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回来,可不想就这般轻易死去。”我无语道。
朱宸濠听闻我的话语之后,立即松开了手,“抱歉!”
“千万不要说抱歉的话,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我该感谢你才对。”
我这条命是扁大夫救回来的,扁大夫是朱宸濠请回来的,因而,我这条命的确是朱宸濠救回来的。
扁大夫除了针灸之后,还给我下了一计猛药,那计猛药,是在拿我的性命做赌博。
我赌赢了,不光活了下来,还赢得了所有的筹码。
在客栈养了几日之后,身子逐渐好转起来。
醒来之后,我问朱宸濠,“你那心上人,是我吗?”
出乎意料,朱宸濠做出了答复:“是你!”
或许,早在朱宸濠问我李凤和我孰美的时候,我就该发觉他也许可能对我动了心思。
朱宸濠当时说道:“李凤倘若和你相般,那也算不负盛名。”
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赤果果地夸我。
朱宸濠身边美女如云,我绝迹不是最美的那个,然而,他之所以觉得我美,只是因为他融入了自己的感情。
这个世上,美的形式有万万千。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最美,只因那是心头所爱。
“我不喜欢女人多的地方,跟你回去之后,你帮我准备一个偏僻的院落吧,或者,你在府外把我给金屋藏娇了吧。”
甭管朱宸濠有何打算,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毒是解了,可估计半年之内身子都恢复不过来,若是让朱宸濠那些妃子和侍妾天天上门给我找茬,气死我倒不可能,不过会把我给烦死。
我一个人向来安静惯了,哪受得了那么多叽叽喳喳和你正我夺?
“我郊外有处院落,环境清幽,你暂且先住在那里。”
如此安排,最好不过。
从襄阳到江西,这一路行程极为缓慢。
朱宸濠之所以走的如此缓慢,完全是担心我的身体。
汤汤水水整天补着,人参灵芝喝着,朱宸濠恨不得把我当猪一般养着。
然而,毒素还是在我体内残留了部分。
扁大夫说,我这条命能保住,已经是奇迹了。
只要能活下去,其实我已经知足了。
沿途的风景不错,走走停停,倒是欣赏到了不少秀丽的景色。
江西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极为陌生。
在历史上,江西曾经属于蛮荒之地,到了大明,这个地方仍不算是富庶之地。
宁王朱宸濠的父亲老宁王,此人一生都在密谋造反。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心术不正被先帝给看了出来,这才给了他江西这块封地。
江西和云南毗邻,此处,属于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治安极为混乱。
自从朱宸濠接管江西以后,短短几年时间令得江西的人文风貌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