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想说,你为了我可以废后吧?”我冷声问了一句。
“临走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我一定会给你那个属于你的位子。”朱正浅声答道。
属于我的位子,什么叫属于我的位子?这个世上,岂有什么东西属于谁这样的说法呢?
朱正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题,但他的言外之意,明显是可以废掉他的皇后。
当今皇后夏氏,她的父亲为军都督府夏儒。
夏儒在朝堂之内的势力极为广布,从文臣到武将,和他交情好的,不计其数。
从结党营私这个程度来说,除了已经死去的刘瑾之外,那绝迹非夏儒莫属了。
夏儒在朝廷德高望重,加上刘瑾刚刚造反,朱正岂会在这个节骨眼废了夏氏呢?
刘瑾那头才刚刚平反,朝廷好不容易有所稳定下去,在这个时候倘若再出什么变故,那朱正绝迹是想将大明的江山葬送到他的手上。
“别介,别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回道。
“若我不是玩笑呢?”朱正问道,接着又说道:“原本想给你生辰的最大礼物,便是这后位,出了刘瑾的事情以后,这事只能暂且先搁置下来。”
我猜地一点也没错,果然是因为刘瑾的事情。
男人在江山和美人的抉择里头,从来选择的都会是江山。
有了江山,什么样的美人会没有呢?
“妃位,我不需要。后位,我更不需要。你临走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永远也不会进宫的。”
朱正抓住了我话中的漏洞,我只得直接表明心意。
原本以为,誓不为妃这句话,足以让他退却,殊不料,他竟然拿出了为后的话语。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誓死都不会跟他进宫。
“为何呢?就因为女人多?我不会碰她们一指头的。”朱正的语气,有了几许无奈。
许是见我并未答复,朱正又说道:“既然你从来都不肯退步,那唯有由我来退步,那些女人你既然不喜欢,我便把她们都休掉。你若连宫女也不喜欢,那皇宫之中,我只留下太监便是。”
我冲着朱正一笑,道:“你知道自己方才在说什么吗?”
“知道,很清楚。”朱正答道。
“你所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骗我?”我接着问道。
“不会骗你。”朱正肯定道。
“那你觉得自己能办到吗?美丽的承诺谁都会说,可倘若办不到,那承诺便一钱不值。”
朝着朱正看了一眼,我又继续说道:“我所看的,从来都是行动,千万别再说原本这样,原本那样的话语,办不到的就是办不到的,再多的解释,也只能是借口和狡辩。”
朱正闻言之后,脸上的神情,极为不悦,“我知晓的,是我负了你!”
“再也别说负了我这样的话语,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跟你进宫去的,别说你遣散那些女人,你就是把皇宫里的所有男人都遣散了也没用。”
我再次表达了自己的主张,“我说过在龙凤店等你,只是如此,我和你之间,并不需要世俗的那种东西约束。”
“世俗的东西,你是说婚姻和名分吗?你是说,你不会嫁给我,只会和我维持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吗?”
朱正的脸上,有了愠色,愠色还不轻。
“什么叫不正当的关系?话至于说的这般难听吗?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不用负责任,那岂不是最理想的状态吗?”我不以为然。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恐怕这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我自己都不计较名分,都不嫌吃亏,他一个男人在这纠结什么?
“看来你对男人可真了解呐!”
朱正这话,有一丝明显的讽刺意味。
我该说了解还是不了解呢,正想着时,唇猛然又被朱正给封在了嘴里。
朱正这次,似乎极为用力,抱着我力道极其之大,就像把我揉进他的体内似的。
不止是手上的力道大,朱正唇上的力道,更大。
他生气了,动怒了,生气大发了,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
“唔唔唔,你放开我!”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手在他身上胡乱抓着。
朱正吻了许久,吻了许久许久,直到我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才放开了我。
“还敢说你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男人,还敢一直在这口信是非,你心里有多么想我,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晓。”
朱正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一个偷了糖果的孩童一般。
朱正没有说错,我多想他,我自己的确不知晓。
原本,我以为自己是极为怨恨他的,可见到他的时候,我才明白,所谓的怨恨,只不过是我不甘心而已,只不过是我不甘心他如此轻易就把我给忘了。
我恨他恨地要死,或许只是因为我遇到危险遇到困难的时候,在我身边的,并不是他,而是其他男人。
当他把我第一次抱在怀里的时候,其实我才明白,与其说我那是在怨恨他,倒不如我是在思念他。
自打他离开龙凤店以后,我是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王举人,不对,王进士,但或许,他已经成了别的,还是叫他的名字王守仁吧,王守仁离开龙凤店去京城的时候,我数次想跟着他一起离去,可最后,还是作罢。
王守仁走了之后,算账先生的活落到我的手上,记不清楚自己将账算错了多少次,龙凤店没有因此倒闭,着实是一件幸事。
等待的日子,无疑是一件煎熬的事情,但正是因为在等待的过程中,我才明白自己对朱正的感情有多深。
一直以来,我总是在竭力控制自己,即便我是真的喜欢朱正,真的爱他,我也不能让自己对他的情谊,超过他对我的情谊。
我不喜欢自己掌控范围之外的事情,但朱正无疑成了掌控之外的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