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的话落下,可藏在树后的人并没有走出来。如锦没有耐心,却也不想走上前去,原地轻轻继续道:“下次想看热闹,可要记得先把自己给藏好。否则,这么光明正大的看戏,真不好。”
树后的人动了动,似是扯了扯裙子,而后才畏畏缩缩地探出头来,胆怯地瞧了眼薛如锦,站在那低头咬唇手脚慌乱道:“见过五姑娘。”
薛如锦哪里会不认识眼前的丫头,瞬间明白过来,讥笑道:“是二姐姐让你跟着我过来的?”
银花惊恐万状,跪在原地垂头解释道:“不、不是,是奴婢刚好经过,见着大姑爷与、与五姑娘您在谈事。”说完抬头偷瞧了一眼如锦,继而道:“奴婢不敢打扰,所以索性就、就躲了起来。”
如锦听了银花这番张口结舌的言论面色如常,也不顾她话里的真实性,缓缓踱步到她面前,漫不经心道:“这么说,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见如锦越是这般心平气和,银花就更加栗栗危惧、忐忑不安,抬头觑了眼对方才吞吞吐吐道,“奴婢来得晚,没听见几句。”说完紧张地摇头保证道:“姑娘放心,奴婢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听到,奴婢真的什么都不会与别人说的。”
如锦傲笑,反问:“既是什么都没瞧见听见,又去与别人说什么?”
银花脑袋往后一缩。
“你这话分明是听着了也见着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否认?我又不会吃了你,起来说话吧。”
银花被如锦这轻飘飘的话给说的六神无主,怯怯地站起身来,低头站在如锦面前,不敢再说声。
见她这样,如锦仍旧平心静气道:“你也不必否认,我自然是晓得你为何而来。既然二姐姐这么关心我,回去你便将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如实禀报给她。”
银花本来刚微微放松的身子又忙绷紧,摇头直道:“奴婢不敢。”
“不敢?”如锦睨她一眼,“有什么不敢的?二姐姐是你的主子,主子有令,你一个做奴婢的不遵从,怎么复命?”
“奴婢、奴婢……”
私下偷听主子说话本就是重罪,自己被发现了,如今就是五姑娘找人把自己拉出去给仗毙了都不会有人道一声不该。可现在五姑娘摆明了是没有这个意思的,还让自己回去如实禀报给二姑娘,银花目露闪烁。
方才五姑娘与大姑爷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那些话无论是谁晓得了对五姑娘的名声都不是件好事。
她居然让自己告诉二姑娘,为什么?
如锦收回看着她的眼神,绕着她走了几步沉声道:“回去告诉二姐,我不管她在打什么算盘,亦或是想要做什么,但是请她收回那些冠了关心我的名义所做出的小动作。早前我对她的警告也不是玩笑,姐姐若是做的太过分,我也不是好惹的。告诉她,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别说姐妹做不成,就是一个屋檐下,我都不想再见着她!”
薛如锦横眉冷对地说完,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正儿八经地道:“对了,你告诉二姐姐,回头我有些东西要给她送过去。”
银花听完前面的话就已经是心惊胆战、望而生畏,她怎么都没想到五姑娘竟然会将话说得这么决绝。她与自家姑娘以前一向要好的很,就算是这半年来关系淡了,可也不至于发这般狠话吧?她不好奇早前五姑娘对二姑娘说了什么警告的话,但见薛如锦现在表现出来的愤怒,都是真真实实的厌恶,这才是让她心颤的地方。
自家姑娘一心想与五姑娘交好,私下里做了不少事,但却适得其反了。在她还没来得及感叹的时候,又听得薛如锦后面的半句话,银花侧目而视,一副欲语还休地瞧着如锦。
“告诉她,那本就是她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如锦就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目视前方,她不能再如以前一样心慈手软,做事瞻前顾后。重回燕京,她要做强者,做自己命运的真正掌握人,谁都别想在她身上算计得到一份好处。
尽管全局是对自己无害,但是她也不允许!
……
槿园的西屋里,银花才方将如锦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给如幂听,抬头偷偷瞧了斜坐在紫檀桌前的如幂一眼。见主子一直不出声,就转看向另一旁的银杏,一副为难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