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
谢葭无奈地道:“我还没有用膳呢!”
知画这才消停了,忙去安排准备了。【本书讨论超级群194578883】
隔日,谢葭在蒹葭楼的床上醒来,只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知画掀了门帘儿进来,笑道:“姑娘醒了?”
一个人从她身后钻了出来,可不就是已经梳了妇人髻的轻罗!
谢葭怔了怔神,才反应过来:“轻罗!你怎么就来了!”
轻罗笑道:“知道姑娘回娘家来了,心里放心不下,索性就跟来了!姑娘虽然有武婢拱卫,但奴婢到底出身谢府,想着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谢葭下了床,知画连忙拿了衣服来给她披上,她笑道:“就你操心得多!”
后又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也不好再赶你回去。这样罢,你在我这儿呆几天,回去婆家过中秋,过完中秋,我再把你叫回来!”
知画掩着嘴笑,道:“姑娘这是怕轻罗姐刚出嫁,就和婆家生分了呢!”
轻罗已为人妇,面皮却还是薄,微微红着脸,道:“就你知道!赶明儿姑娘把你嫁了,你才知道你有多少不知道的!”
知画忙道:“轻罗姐,好姐姐!快给姑娘梳头吧,也让我学着一些,叫姑娘舍不得我的手艺,多留我几年!”
主仆几人说笑着,给谢葭梳妆打扮好,用了早膳。下面厅子里早等了一屋子的婆子和丫鬟。
谢葭姗姗来迟,心里有数。这些人,要嘛是珍姬的人,特意来投诚的。要嘛从前是刘氏的人,现在被打翻在地。还能到这里来的,便急着表忠心。以期翻身。再则,恐怕就是奸细了。
她的目光一扫,扫过屋内的二十来个婆子丫鬟。大多数都还能叫得上名字。
赵妈妈自尽之后,代掌家务的就是王妈妈。
“姑娘安好!”
谢葭略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里,道:“诸位妈妈,大姐,都是府里的老人了。难为你们起了一个大早,到了这儿来请安。今儿我们也不干别的。你们把手里的账目交上来,然后一个一个的上来说了自己是哪个屋的,分管些什么,平时都做些什么。”
言罢。严厉的眼光一扫而过。道:“我做事儿,最不喜欢的就是越俎代庖,和别有用心的人在我身边儿嚼耳根子。现在这儿站的。都是府里有头有脸的妈妈大姐,每个我都会记住。日后我也只听你们说话,若是有人越过你们上来说话,不论是非,连你们一块儿拖出去打了板子。话我可先放这儿了,都记住了吗?”
众人俱是一凛。她这一手。明面上的意思是让她们把手底下的人都管好。暗地里却是在警告她们,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别想拿底下人顶罪!更不用想借无关紧要的人的嘴来挑唆些什么!
谢葭在心中暗笑,前世见了太多神一样的顶罪临时工,在这儿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有人掌家第一天,就要先提个人,捉个错处,不轻不重地罚上一次,以期立威。可是谢葭不喜这一套。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威慑力不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认为趁人心松懈的时候捉住了错处,小惩大诫,更有效果。因此她先把狠话放在这儿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以为然的人,为她证明她的言出必行!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听这些女人介绍自己,并收上来十二本账簿。大伙儿说话的时候,谢葭注意到角落有个丫鬟模样的人垂首低着头,半句话也不说。她心里有了底,等把人遣散之后,独把她留了下来。
谢葭道:“知画轻罗,你们俩到一旁去看账,看完了再说给我听。”
轻罗和知画对望了一眼,齐齐道了个“是”,便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两人开始对账。
谢葭这才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子。她形容娇艳,穿着紫色长裙,眉眼含媚,虽然恭顺地低着头,有一种以色侍人的浓厚轻浮感。但是谢葭没有忽略她眼中那一抹厉色!
“你是大少爷身边的丫头,开了脸了?”谢葭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女子轻声道:“是。”
谢葭笑了起来,道:“你不是府里的人吧?”
那女子猛的抬起头,立刻又低下了头:“奴婢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谢葭笑道:“你也不够细心。你怎么不听听,刚才那些妈妈大姐是怎么回话的,府里懂规矩的,有没有哪个敢这样对我说话?”
一般除非是非常亲近的奴才,府里的丫鬟回话,都会在自己的说法前面加上“回姑娘的话”,或是“奴婢”这种自称。哪里会像她一样……
那女子不敢再言语。
谢葭眯起了眼睛:“你叫什么,打哪儿来的?”
那女子顿时抖得如筛糠一般,拔尖了声音,道:“奴婢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谢葭怒得一巴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疼也顾不上了,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野货!竟然敢混在我公爵府里,还去祸害我们公爵府长子!”
那女子一下子跪了下去,忙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说!”谢葭也懒得和她废话。
“奴婢,奴婢叫青月,是,是大少爷从烟花楼里买来的……奴婢有正经的卖身契,是经了正经编制的丫鬟,姑娘不信,奴婢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谢葭勃然大怒:“竟然藏了你这样的野狐狸媚子在身边儿!难怪大少爷不知道进取!来人,把她给拖出去,打她十板子!”
两个武婢应声而入:“是。”
一块牌子被丢在了地上,铿锵有声,谢葭怒道:“去把大少爷房里的婆子丫鬟小厮,全给拖出来,每人赏他们十大板!主子藏了这样一个野物在身边儿。竟然也不知道劝,还帮着藏着掖着!就长不了记性!”
“是!”
言罢。就来捡了牌子,拖了那青月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和女人的哭叫声。
谢葭懒得去听她在叫些什么,心里却有些心惊。
青字辈,难道是巧合不成……
想到此女的神态,她最后被拖出去的时候虽然装作惊恐,却是还是有些漫不经心流露了出来。大约是没把谢葭放在眼里吧!
如果是萧府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又怎么会说出自己是被藏着的青楼妓子?除非。是故意找打……
想通这个道理,谢葭道:“知画,你去把白平叫来。然后到大少爷那去瞅瞅动静。”
知画放下账本,道了一声“是”。
不一会儿。白平进来了。
她利落地请了安。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谢葭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旁边看着那青月挨板子,我来问你。你觉得此女有没有蹊跷……她会不会武功?”
白平笑了起来,她早就发现了不对劲,没想到夫人竟然已经猜到了了!她道:“她是个有轻功的人,虽然竭力掩饰,让自己显出右脚微坡的样子,但是挨了打之后。虽然步履未变,右脚却又重了起来。奴婢便想着。她应该是有意装瘸,以期能蒙骗夫人和一这屋子武婢的。”
果然如此……
谢葭道:“你去盯她的暗哨,盯得住盯不住?别叫她察觉了,看看她今晚都见些什么人,伤得怎么样。”
白平道:“奴婢能尽力一试!”
谢葭笑道:“好!我就喜欢你们这副爽利劲儿!”
白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知画回来了,道:“大少爷气得冲了出来,说要来找姑娘理论,可走在半路上被身边的吴妈妈劝住了。吴妈妈是大少爷的奶娘。”
谢葭略一沉吟,道:“这样,你领了对牌,带着白平,让白平再去挑个人,一起到大少爷那儿去。就说他的人都受了伤,我这儿先拨两个去伺候他。”
知画有些奇怪,道:“还要白平姐亲自去?”
谢葭道:“让你去,你就去。”
一边的轻罗低头算账,头也没有抬。
知画便嬉笑道:“姑娘肯定有姑娘的考量,奴婢这就去把事儿办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谢葭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丫头!”
言罢,她站了起来,走向轻罗,道:“轻罗,账目怎么样?”
轻罗站了起来回话,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刚看了月例的本子,从账面上看没错。”
“你是说有人作假?”
轻罗道:“别的不敢说,这下人们的月例,如果公允成这样,那肯定是做了假了。”
谢葭颦眉道:“这笔烂账,要算也算不清楚,何况牵扯得实在太广了。你先把你认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不对劲都记下来。别的以后再说。”
轻罗点头,道了个“是”。
谢葭又把刺槐和紫薇叫进来,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把我带来的人参拿出来一个,准备跟我去看看望三姨娘。”
刺槐和紫薇道:“是。”
刺槐鬼机灵似的,道:“姑娘去不去雪园?”
谢葭想了想,道:“现在先不去!免得人家说我那么心急!“
又笑骂道:“你这个鬼丫头!”
当下,收拾了一颗三十年的人参,去珍姬新住的兰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