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忘忧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些的,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谢葭叹了一声,道:“你若是实在喜欢,那便去对你母亲说,把人接进府来。我看这人是个有孝心 ,以后啊,你只要对他爹娘好一些,也对他好一些……他总会知道你的好。日子还长呢,你总不能指着这点儿女情长过日子吧?”
卫忘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但是谢葭的话,她一向是听的。因此倒是也把这话放在心里想了几回。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刺槐匆匆而入,俯身道:“夫人,忘忧小姐。”
谢葭有些惊讶……刺槐是很知礼节的。这么匆匆进来,难道是有急事?
刺槐低声道:“夫人,刚刚奴婢在楼下,遇见了舒夫人的贴身婢女。”
谢葭一怔,心道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爵夫人,怎么会匆匆跑到这茶楼里来?毕竟,谢府可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和将军府可是不一样的……
她道:“怎么回事?”
刺槐颦眉道:“奴婢去瞧过了,舒家的大爷也来了。但是这茶楼的人,好像并不知道那妇人,是公爵府的舒夫人。”
原来是偷偷出来见娘家人……
谢葭想了想,却只是道:“莫急,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儿。刺槐,你派人去查查,这些年,舒芷娘和舒家,走动可算勤快。”
刺槐点了头,道:“是。奴婢已经让细语去盯着了。”
谢葭点点头,刺槐便退下了。
舒芷娘的出现,无疑又让姐妹两人想到不少新仇旧恨。
卫忘忧便道:“姐姐,都是你给……谢大人选的好夫人!”
谢葭苦笑。端起茶盏,道:“我瞧上她,也是瞧上她这份心机。可是如今她既然咬到了咱们头上,咱们也不用和她客气。父亲就是再老个十岁,也一样能娶上黄花闺女。”
卫忘忧想起生母,犹自愤愤不平。然而这话却说不出口,半晌,只是叹了一声。不说话。
谢葭见她这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便自先开了口,轻声安慰道:“你也不要着急,到时候,只要我把姨娘和沈管事带出京去,给他们置下房产土地,也就不惧这京城的是是非非了。”
卫忘忧倒有些郝然……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低着头道:“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说起来。她最羡慕的人,其实还是她自己的生母。容颜尽毁,竟然还有一个人,肯为她冒天下大不讳。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虽然生性冷淡,从小缺少亲情……可是她依然渴望那种最真。最美的东西。甚至到了比一般人还迫切的地步。有的时候,谢葭甚至认为,自己这个妹妹,是有些叛逆的。幸而,她也不是一意孤行,还能听得进去劝。
半晌,卫忘忧又咬牙切齿地道:“我……总不会放过她的!姨娘的大郎,这笔账。可得算到她头上!”
谢葭亲自给她倒茶,茶香萦绕指尖,她倒是笑了笑,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姐儿俩好好说说话,只当是散散心的。你说好不好?对了,我都不知道。我离京这些年,你在三婶娘身边,过得怎么样呢。”
卫忘忧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这一生,恐怕最感激的人,就是三太夫人。
刚进府的时候,她也很不适应。再加上她又生性冷淡,因此和嗣母之间,也只是仅限于每天晨定昏醒。直到谢葭离开京城。
从小,她就习惯了跟在谢葭身后,跟着她的脚印往前走。无论什么事情,好像这个姐姐都会为她安排好的。可是谢葭说走就走了,她犹如失去了主心骨。彼时,她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女罢了。心中惶惶,那一道防线,却是一下子就溃不成军了。
然后才发现嗣母对她的好。
三太夫人自是知道自家大哥的那个个性。这个公爵府庶出的女儿,在公爵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也略知一二。甚至她还能猜到,为什么卫将军的新夫人,会把她安排到自己府中来。
常年守陵,恐怕一般人,都是过不下去的。若不是像三太夫人这样,心灰意冷的,便是像卫忘忧这样,实在是无路可走,只求一个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