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一日的放纵,卫清风花了心思来盯着自己不安分的妻子,下了朝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回家一趟看看谢葭老不老实。看她老实了两天,连哄带骗,简直把她当个孩子似的,只要她肯好好听话,连什么承诺都能随便许给她。
谢葭哪里知道他是因为心生愧疚,决定好好“关爱”她的缘故。只知道她现在正要安排华姬的一干事宜,谁知道时不时地就要面对卫清风的查岗,这样两头跑,弄得她自己反而更累。
卫太夫人乐得看戏,冷眼瞅着儿子和儿媳妇捉迷藏似的闹来闹去,连几个孩子也渐渐跟了卫清风的风向——开始对自己的老娘管头管脚。谢葭被围堵得满头包,实在是滑稽可笑。
卢妈妈却有些担心,道:“夫人有身孕,这样下去,难免身心俱疲。”
卫太夫人却笑道:“不妨,你当她是个安分的?有人陪着她闹一闹,她的精神头倒好一些。”
卢妈妈这才不说话了。
这日卫清风下了朝,照例又是来找自己的夫人,匆匆忙忙给太夫人请了安,就往江城楼赶。
卫小白远远地瞧见了他,想了想,就绕了开来——父亲一定是去找母亲的,现在碰上了要请安,还耽误工夫。
跑到江城楼,果然没有人迎出来,卫清风顿时沉下脸。
“将,将军……”
谢葭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子,畏畏缩缩地从叠得一人高的花架子后面探出头来。她今天难得没有做亏心事,谢葭现在却是看见他这副样子就要抖一抖。
坦白而言,她还是比较喜欢从前那样的相处模式……毕竟,他们有大半时间都不在一起。一个人久了。就会习惯。而要她再尝试过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日子,她只会觉得有些惊恐。
卫清风浑然未觉,径自上了前去,接过她手里的剪刀放在一边,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带,边道:“今儿怎么想起来修剪花草?不是说有了身子不能碰这些东西嘛?”
谢葭嘀咕道:“哪有这么金贵?若是小门小户的,有了身子,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
卫清风眉毛一拧。道:“你怎么能和那些村野农妇比?”
谢葭心道你可是也做过流犯的,不过没有说出口,只是悻悻地让卫清风拉着她进了屋子。
卫清风拉着她去洗了手,让她坐好,又去让人端了她的茶点来给她吃——谢葭现在就是按照三餐三点的标准进食。
谢葭不情愿地道:“将军,我还不饿呢。”
卫清风把她的脸掰了过来,道:“不饿。吃一点儿也是好的。”
谢葭只好低头随便吃了一点,又抬头看看卫清风,只好又低头吃了一点。
卫清风皱眉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做什么都要人跟着,不情不愿的。”
谢葭忍不住就顶了一句,道:“妾身本不是个孩子。这么些年了。将军您不在妾身身边的时候,妾身不也一样好好的,给您生了四个儿女,也都是好好的。”
卫清风听到她说“您不在妾身身边的时候,妾身不也一样好好的”,不禁皱了皱眉。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耐心地道:“既然这样,再养精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谢葭抿了抿唇,却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
卫清风见她神色恹恹的,便迅速挑选着话题来和她说话,最终说到朝政之事……她好像能听进去一些。
“……我估摸着,就是这两天。圣旨就要下来了。我已经向今上讨要了西南一带。”
谢葭一怔,欢喜之后便是皱眉。道:“将军,您在那里经营多年。本有根基,今上怎么能把那个地方给您呢?”
卫清风无所谓地以笑,道:“今上已经下了削藩的圣旨,到时候连刺史的兵权都是要削的。若我到了西南,那西南的那一片就可无忧。其他州县,有了西南做效仿,哪里还能僵持得住?”
谢葭听了,觉得有道理。
卫清风又道:“况且,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穷乡僻壤的,也就横州富庶一些罢了。”
那里是朱氏的本家所在,也是卫太夫人的老娘家。卫清风就是以这个为理由向今上讨要西南地区的。
他想到一件事儿,就把谢葭抱了起来,笑道:“等本将军划地封王,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谢葭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如今藩王人人自危,哪里比得上朝中大员吃相。这个时候从忠武侯提成王,还削掉了兵马大元帅之职,并从中央集团被赶了出去,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
她笑道:“他们会叫我谢王妃么?好像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