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王况和二子又是沿街乞讨,城里的宽裕人家有几家也听说了王况昏迷过去几天眼看就要死了却又活了过来,都直说这孩子命硬,无常不敢收留,保不准上辈子是个善人投胎到这辈子了,也都心存了些微的敬畏,加上闽人质朴又好客,因此见王况上门来乞,便都东家给点西家凑点,转一圈下来所得竟然比以前多了许多,把个破陶碗装得满满的。二子自然是喜笑颜开,一路小心翼翼的捧着碗,跟在王况身后又走到了羊摊前。
却见得遏跃跟已经准备收摊了,正忙着收拾东西。见得王况和二子行来,赶忙停下手中的活,眉开眼笑的的上下打量了王况一会,才抚胸欠身道:“大郎来了?身子可是又好了些?你瞧今儿个,都卖完了,要往日啊,估摸着还得一个时辰。不过我这还给你留了一碗,您瞧瞧,特地给你留了块羊尾巴。”
状你道他怎地会向王况行礼起来?原来他昨晚回家,按王况说的烹羊法子烹了一小锅,结果一会工夫竟然就被已经吃腻羊汤的一子一女两个孩童抢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和婆娘都没能喝上几口。可见这味道和他之前烹的那是天差地别。尤其今日出摊,用的王况教的法子烹得的羊汤竟然卖个大好,有几个食客吃完了后竟然跑回家去拿了碗来盛一碗回家去说是给家人尝尝。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因此心里越发的认定王况就是贵人了,又见王况识得草原上的礼节,便给王况这么行了个礼。连姓都直接省了,直接叫大郎,隐约把王况的地位抬的比自己高了。
王况倒也没在意这些,听到遏跃跟这么说,也很是高兴,一来也算是报了饭食之恩,二来,通过这两天的交谈,遏跃跟挺本份的样子,现在生意眼见得能有好的希望,打心眼里也为他感到高兴。
“如是这么一来,大叔您以后每天可以多卖些汤食了,顺带着可以卖些胡饼了。”王况笑意盈盈的说:“你们不是喜欢将胡饼泡在羊汤里吃么?可以教教您的食客们也这么吃,想他们应该会喜欢上的。”
我的个长生天啊!!连这个他都知道?遏跃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况:“大郎莫非得了长生天的指引?连我们怎么吃胡饼都知道的。”
“呃,我也是以前听来村里的货郎说的。”发觉说漏了嘴,王况赶忙解释:“恰我自小就喜欢倒腾吃的,也就留意上了,爹爹和娘亲总说我没出息。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说完王况有些伤感,现代的王况不折不扣就是个贪吃货,也能做。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帮家里炒菜了,还总想些新花样,时间长了,父母亲都很爱吃他炒的菜。大学毕业十年,工作换了无数,楞是没个出息,倒是把家里的钱花了个精光,想想就伤心:我是个混蛋啊,爸爸妈妈,你们还好么?你们可知道儿子现在远在你们一千多年前?
贪吃这点倒被王况说中了,原本的狗子就稀罕吃的,要不也不会总带着二子去摸鱼啊什么的,甚至连蚂蚱狗子都敢烤了来吃。
遏跃跟也没深想,他被一个难题给难住了:“可买不到这么多羊啊。”
“也不急了,慢慢来么。大叔您可以和那些家里有羊的农户商量好,让他们多养几头,实在不行,先付些订金也是可以的么。”
“行,大郎懂得真多,我就让那些人多养羊,就凭大郎你教我的方子,每天再来一只羊,我估摸着也能卖掉。”遏跃跟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辞别遏跃跟,王况和二子又准备回道观去准备他们的晚餐大计了。快行到(这里顺带说下,闽北话的走说的是“行”,读giang谐音,其中的g其实是发处于“g”和“k”的过渡音,跑才说“走”,就读走)
快到道观路口的时候,却见前面南门边的富来客栈前围了一堆人,见天色尚早,王况和二子也不急着回去,就跑去看热闹。俩人个子都小,围着的人也不是很多,就很顺利的挤了进去。。
原来是富来客栈的掌勺师傅因家中老父亲去了,就辞工回家守孝去了,跟他学徒的侄儿也一并跟着回老家去了。现在正值五月,过往商贩正是最多的时候,因此福来客栈只得再招掌勺师傅和厨房帮工,本来一般招掌勺师傅都是专门托中人去物色的,富来客栈虽说不是建安城里最大的客栈,可因原先的掌勺师傅做得一手好菜,因此在过往的客商里也有些名声,生意倒也很是兴隆。可这掌勺师傅一走,眼见时间一长,生意必定会冷清下去,但时间急,好的师傅一时找不到,东家只得一边央中人多方打听探寻,一边遣了头脑灵活的伙计去临近的州、郡、县里打听有点名气的师傅,客栈里也没闲着,打着碰运气的想法,就在客栈门口立了个牌子,看看有没合适的人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