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片原野,他们来到西陀城。
这里虽是西域,却与燕国没有多大的文化差异,只是在服饰风格上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相较于燕国服饰用料的轻盈软滑,这里的人,多用厚实而色彩艳丽的布料缝制衣裳,看起来有点民俗风的味道。
大街上热闹非凡,不少男男女女穿梭其间,比起燕国,又似乎多了一种洒脱和写意。
杨曦在冯素弗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落地之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勉强站稳后,忽然“哇”的一声把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看着冯素弗手忙脚乱地为她整理脏兮兮的衣裙,多少有些尴尬和不安。“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恶心的感觉又蜂涌而上,她张了张嘴,却只是不停地干呕。好不容易缓过来时,一张脸苍白如纸。
之后,在冯素弗的坚持下,他们进了附近一家医馆。
大夫细心把脉时,轻轻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让人看得不清不明。
“是不是她体内的毒......”冯素弗脸色微沉,想问,却又有点不敢面对。
“毒?”大夫抬眼看他,稀疏的眉头皱了皱。
他捏了捏拳头,沉声道:“她身上的毒是不是开始发作了?”
大夫仍是皱着眉,不解:“恕老夫才疏学浅,并未看出你娘子身上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两人同时一惊。
冯素弗迅速问道:“那她身子总是无力虚弱,不但吃不下东西,还常恶心干呕......”
“娘子那是细喜脉所致,并非中毒。”大夫只当他初要为人父,年少不更事。他笑吟吟地道:“你这个夫君实在是太大意,娘子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还浑然不觉。这初怀身孕的头三个月尤其重要,丝毫马虎不得,你们呐......唉,现在的少年人!”
“她真的......有了身孕?”他一脸震惊,低头看她,却见她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神色复杂。
这怀孕之事,她也是一无所知。
“老夫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但这喜脉断不会看错。不过,你娘子身子本虚弱,最近又劳累过度,以至动了胎气,令胎像不稳。今后你得要让她多加休息,切勿再奔波劳累,否则,这胎儿大罗神仙也难保。”大夫在纸上匆匆写下药方,道:“我开一方安胎药,你拿方子去小厮那里取药,回家熬给你娘子喝。切记要娘子小心安胎。”
结了帐取过药包,不死心的两人又去了另两家医馆,得到的答案仍是一样,她体内并无中毒迹象,只是动了胎气,身子太过虚弱。
之后,他在客栈定了厢房,让小厮给她煎上安胎药,直到热腾腾黑乎乎的汤药端到她面前,她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竟然有着一个小小脆弱的生命。
那是......她与冯跋相爱的痕迹,这两个月以来,她却浑然不觉。
白皙的小手轻轻覆盖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心情极度复杂,不知是感动还是哀伤。
“无论如何,先喝了这碗安胎药再说。”冯素弗把药端给她,眼里也都是复杂的神色。
当大夫宣布她怀有身孕那时起,他一颗心就已在一瞬间被掏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片空白。他不知自己是喜是怒,是悲伤还是庆幸。
悲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属于他,却又庆幸她知道有了身孕后,也许会对自己的人生重燃一线生机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