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堂明显气压低沉,就算再愚钝的人也能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的那股对峙的暗涌情潮。
“皇上,臣有事启奏。”兵部尚书张东裕一步上前,倾身行礼道。
“爱卿所奏何事?”赫连勃勃威严的声音响起。
“后秦与新崛起的西秦混战了大半年,如今国内动荡不安,国土一再被他国侵吞,气数将尽已是不争的事实。”张东裕直了直身躯,朗声道:“臣昨夜接到密报,燕王数日前任命宏杰为前锋大将军,带领五万精兵北下。臣还听闻燕王与魏王与达成协议,准备联手攻打龙城。如此一来,燕国与魏国势必全力以赴对抗冯跋,无暇再顾及其他,臣以为,这正是我胡夏大军出战后秦的大好时机。”
“爱卿的意思是,朕应该在此时派兵出征后秦?”
“正是。”张东裕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见他脸上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继续道:“我胡夏士兵天生神勇,雄心壮志,如今后秦正是强弩之末,早晚会被邻国吞占,若是我胡夏不先人一步夺下这块领土,势必会错失良机。”
这事赫连勃勃早也动了念头,如今听张东裕一说,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他点了点头,朗声道:“朕明了爱卿的意思,那么,爱卿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可带领胡夏士兵出兵后秦?”
“这......”张东裕沉默了半刻,正要开口,一旁的端木清河便已抢先道:“皇上,臣愿意担此重任。”
他是胡夏的镇国大将军,手握胡夏大半兵权,并也征战沙场多年,几无败绩,由他来领战再适合不过。
赫连勃勃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低垂眼帘,似乎陷入沉思。
“皇上,臣以为让端木将军领兵,不可。”张东裕看了端木清河一眼,再向赫连勃勃道:“臣等都知道端木将军数月前受伤回朝医治,如今虽已伤愈,却也需要多作疗养清修,此时领兵出战,实属不宜。”
“然则你是怀疑本将军的能力?”端木清河怒目圆睁,用力刮了他一眼,才又向赫连勃勃道:“皇上,臣虽然曾经受伤,但只是小伤,早已痊愈,根本无须再疗养。臣追随皇上东征西讨多年,打过的大小战役多不胜数,区区一个后秦,臣自信可以将之拿下。”
“皇上,臣并非怀疑将军的能力,只是,将军年事已高,也该过上几年安逸的日子,这沙场无情刀剑无眼的,臣只怕将军一不小心被敌军所伤,如此,将是我胡夏一大损失,我胡夏承受不起。”
张东裕这话,谁都能听得出他的讽刺。端木清河怒容渐起,“你......”
“那么,尚书你心里是否早已有适合的人选?”不等端木清河发作,赫连勃勃已开口问道。
张东裕其实早就选好了,方才故作姿态略为沉吟,只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说他早有居心。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臣听闻太子从前在燕国时便是一位成名已久的护国将军,臣以为,以太子亲征,最适合不过。”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静立一旁默不做声的赫连栩身上。
从前他在燕国当将军时,盛名在各国军中无人不知,只是如今回了胡夏当了太子,这一切竟都被人们所淡忘了。张东裕此时提起,在场的人尤其是武将,人人心中一亮。太子亲征,果然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