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赵尔尔大声嘶喊,“停车!停车”
赵括却装作没听见他的嘶喊,低下头,对着赵琳说道,“你出来驾车,务必连夜赶往朝城,明日日落之前如果等不到我们,就带着尔尔会京都,听见没!”
他盯着赵琳恍惚的神色,眼里迸发出久违的神采。
赵琳点了点头,出来接过他手上的马鞭,赵尔尔借着这时候准备冲出马车,赵括啧了一声,眼疾手快的劈向他的后颈。
赵尔尔晕了过去,嘴里却一直在叫着赵区区的名字。
赵括怜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跳下车。
月光惨淡,稀稀疏疏的树影倒映在路上,如同一幅静止的水墨画。
“怎么会那么傻呢?”赵括走到她的身旁,将她背了起来。
“带我去找她。”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执拗的想去看看那个跳下马车的人是否已经去世。
赵括一晒,背着她往回走,路仿佛一下子被拉长了许多,赵区区虚弱的靠在赵括肩膀上,脑子嗡嗡作响。
“只是想看看她的生死吗?”
“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死?”
“可是不看的话,会有阴影的,这辈子都会遗憾。”
“什么叫阴影?”
“就是噩梦。”赵区区简短的解释了这个词,随即说道,“父亲,也谢谢你。”
赵括扬起嘴角,“谢什么,是我太重了,不跳下来,马儿跑不快,你哥哥和姑姑生存的希望就更少了。”
赵区区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笑了两声,喉咙又涌出两口血。
“吞下去”赵括忽然冷声说道。
她听话的将那两口血咽了下去,余光瞥到赵括冷肃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发颤,他,好像在生气?
“今日之事,你实在愚蠢,王大娘跳下车的意思不外乎是不想连累我们,可你跟着往下跳是想如何?!如果仅仅是想看着她是否死去,怕做噩梦,你就是最自私的人!一意孤行,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就这样跳下去,难道不怕我们做噩梦吗?你哥哥他最疼你,今日看着你这样,他就活该承受这样的打击?抑或在你心里,我们都是无所谓的人?赵区区,做事之前,敢不敢考虑周到?如此鲁莽,以后该当如何!”
赵括一句一句冰冷说道,震耳发聩。
赵区区将脸埋进他的肩膀,眼里有些酸涩,是了,她的确自私,她只想着不能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死在她眼前,也不敢直视死人的面庞,害怕心里会有阴影整日做着噩梦,却丝毫没有想过她这样做有何意义,跳下来又如何,土匪追过来她和王大娘还不是一样的毫无反抗之力,反倒连累了家人。
“爹,我错了。”她颤声说道,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赵括听着她的声音也心软了一下。
四岁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呢,也许平常人家的孩子还倚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享受着灿烂的童年,可是他的区区从来没有一刻体会到母爱,而他也没有认真的去疼爱这个孩子,这么一想,他又有些愧疚。
“区区,你怪过爹爹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怪。”
“当真?”
“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婴儿,赵括的关怀她可有可无,谈不上责怪不责怪。
赵括听了这话,却不肯相信,以为这是赵区区特意安慰他的话,一边为女儿的贴心感到温暖一边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混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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