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守卫北门的队长,在一行人离开后,没敢耽搁马不停蹄就来到了皇宫。
皇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京城,乃至大荣最神圣,最威严尊贵的地方,岂是他一个城防兵说进去就进去的地方?
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到时很有可能被人当做异想天开的疯子给骂一顿,嘲讽一番,然后驱赶出去。
若是那样,他也没法子了,只能打道回府,腿他算是跑了,结果如何那就不是他一个城防兵能说了算的。
到了宫门前,他跟那守卫宫门的侍卫一说,并拿出了那个玉佩。
守宫门的侍卫,一开始果然不拿正眼看他,虽然大家都是守门的,职位上也没什么差,差就差在人家守的是宫门,他守的是城门,没得比。
城防兵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人扫视了好几遍,看的他心里一直打鼓,生怕这人把他当别有企图的乱臣贼子给抓了起来,都想说玉佩还我,我还是走吧,你就当是我脑子抽风了。
就在守宫门的侍卫,拿着玉佩,打量个不停时,走来个人,像是那人的上司,拿过玉佩看了半饷,问清了缘由,然后对那城防兵说,“你跟我来。”
城防兵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应了声,挪动脚步,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人进了偌大的皇宫。
时间虽然不早了,可孙平却没有一点睡意,今晚本不该他值班,可自从与安平公主分开后,回到皇宫,心神一直不宁,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每隔一个时辰,他都要查看一下宫里的防卫,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检查了三遍了,检查完最后一个据点,正要往皇帝寝宫去时,就被他的一个下属拦住了去路。
“有事?”孙平看他和他身后的一人。
“属下路过宫门,无意间听到这人拿着个玉佩,说是皇上的……”领他来的那人说。
“哦?”孙平哦了声,从下属手里接过玉佩,看了看说,“他没说错,的确是皇上的。”
那城防兵闻言,猛地松了口气。
孙平问他,“给你的是名女子?”
城防兵点头,“他们还自称是镇荣王府的人……”
孙平打断他,“给你玉佩的人,有没说什么?”
于是,城防兵便把宝春交代他的详细说给了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听完,表情很是凝重,吩咐另外一人带他去领赏后,抬脚就离开了。
刘宸在空旷的大殿转了两圈后,转身就将一个矮塌踢翻在地,“简直欺人太甚,这明显是没把我大荣放在眼里,在我大荣的地界,竟敢明目张胆地绑架我大荣的公主,朕的女儿……”
孙平低下了头,他就知道皇上会发火,所以从宫外回来时,并没告诉他这件事,现在因为眼前这件事牵涉到安平公主,不能不告诉他。
刘宸确定自家闺女没受任何伤害,发了一通脾气后,注意力便放在了北乌使臣连夜离开这件事上。
能让城防兵半夜开门的玉牌,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块宫中之人所持牌子,而是皇上的近侍心腹,专为皇上办事的人,譬如像孙总管这样的。
问题不在玉佩本身,而是拿到玉牌这种行为让人心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的身边并不安全。
还有,北乌使臣表面的这一系列诡异行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目的,始终让人摸不著头脑。
刘宸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半天,然后起身,来到寝宫外的走廊上。
从寝宫往外看,不但可以看到皇宫内大大小小的宫殿,还可以看到整个京城。
一眼望下去,仿佛整个皇宫,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天下都在他的囊括之中,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是大荣的皇帝,一国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之前他没好好看过,现在他仔细看,看完之后,他发现那些说法都是虚妄。
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他脚下站着的这三寸之地是真实存在的,真实脚踏实地的,其他对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这片皇宫,这至尊的权利,还有他们刘家的天下……
这一切困住了他大半辈子不说,还使得他不能跟心爱的女人相守。
明明亲生女儿在眼皮子底下,却不能相认。
亲生儿子为了他的位置,枉顾亲情伦理,不择手段。
亲生母亲,更是为了娘家,与他心生嫌隙,貌似仇人。
刘宸深深叹了一口气,“孙平你说,朕煞费苦心了大半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平一愣,抬头看自家主子,大概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想了想说,“皇上鞠躬尽瘁,当然是为了大荣,为了刘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