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焕笑了笑,“张将军觉得滕玄如何,他曾经当过临淄县令,在北海郡德高望重,如果他肯出面,不仅可以维持北海郡秩序,让人心服口服,而且朝廷那边就算知道了也无话可说,毕竟世家出面来维护地方秩序也是惯例。”
如果是换作其他人,张铉早就将崔焕几拳打出去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还以为崔焕会提王运谦,没想到崔焕居然提名滕玄,再怎么也轮不到滕玄来当太守。
而且这个崔焕很狡猾,他提名滕玄,一旦朝廷追究下来,也是自己来担责任,却和他这个渤海郡太守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铉也不再给他面子,直接了当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请示过大帅,大帅的意思是按朝廷惯例办事,让郡丞暂代太守之位,另外,隐瞒朝廷恐怕也行不通,毕竟监军萧怀让在齐郡,就算我们不说,这种大事萧怀让也一定会汇报,我还是决定提醒王郡丞尽快汇报朝廷。”
崔焕满脸失望,他以不追究梁致之死为条件来换取张铉的让步,不料张铉居然提名王运谦,王运谦是个没有主见之人,分明是张铉自己想控制北海郡。
崔焕的脸色从失望变成了愠色,他阴沉着脸十分不满道:“梁致之死,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这时,张铉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他取出高慧给他的信,重重往桌上一搁,“我只是给崔太守面子,才想大事化小,如果崔太守一定要追究梁致的死因,那我只能实话实说,我认为梁致是畏罪自杀,或者是有人想杀他灭口,崔太守看看这封信就知道了。”
说完,张铉转身扬长而去,崔焕疑惑地拾起信,慢慢打开看了一遍,他顿时满脸怒容,这个该死的梁致,竟然敢背叛自己投靠了渤海会,死不足惜!
崔焕半晌才叹了口气,看样子崔家真要失去对北海郡的控制了。
......
崔焕没有在益都县过多停留,离开郡衙后便直接返回了渤海海,张铉依旧怒火难消,站在窗前目光阴冷地注视着院子里几只觅食的麻雀。
这时,韦云起慢慢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崔焕怒气冲冲而去,将军和他翻脸了吗?”
张铉点点头,“他提议让滕玄为太守,被我一口回绝,再怎么也轮不到滕玄,他还想继续控制北海郡,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韦云起笑了笑道:“其实滕玄也没有那么糟糕,人还不错,当然不是让他当太守,卑职的意思是说,此人值得争取,也可以争取。”
张铉没有说话,韦云起又继续道:“滕玄并不想做崔焕的走狗,只是他的实力太弱,一直被梁致利用,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使他不得不依靠清河崔氏,但无论如何,他是北海郡的地头蛇,如果将军要在北海郡站稳脚跟,还是得尽力争取滕玄,使他脱离清河崔氏的控制。”
张铉的脸色渐渐和缓了一点,他沉声问道:“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韦云起笑道:“我觉得可以在北海郡招募一些文职军官,充实军队,正好我们也需要,就从几大世家中挑选嫡系子弟,便可以使北海世家和我们站到一条线上。”
“可这样一来,将来会尾大不掉啊!”张铉轻轻叹了一声道。
韦云起沉默了片刻,“卑职明白将军的担心,但很多时候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将军想要有所发展,必须要得到名门世家的支持,否则像将军这样没有名门背景,没有显赫身世之人,是很难在大隋出头,就像大帅,虽然很厉害,却始终得不到朝廷和地方的承认,原因也是因为他没有身世背景。”
张铉不得不承认韦云起说到了核心点上,张须陀之所以在朝廷和地方都不受待见,其实并不是他不会做人,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出身。
在大隋这个时代,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很难混出头,如果他像张须陀一样自诩清高,不肯和世家交往,最终他就是张须陀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