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山相距颛臾县约有二百五十里,主要以山路为主,崎岖南行,大量的辎重大车行军十分缓慢。
兵法有云:‘三十为一舍’。
意思就是说,军队行军应该一天走三十里,夜晚停下休息,保持充足的体力,并等待后面的粮草辎重,行军太快则容易和辎重脱节,导致辎重粮草被埋伏的敌军俘获。
王薄虽然不至于一天只走三十里,但他撤退得确实不快,辎重行军缓慢,一天只走了不到五十里。
行军三天后,王薄率领大军抵达了尼丘山附近,距离防山还有百里,天色已晚,大军便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谷内驻营休息。
“姐夫还在担心颛臾县吗?”徐顺明走到王薄身边坐下笑问道。
王薄摇了摇头,“我不是为颛臾县担忧,我是为从前的妇人之仁而懊悔,我有几次机会直接吃掉孙宣雅,我都没有能下手,假如我拥有全部琅琊郡,也不至于今天这样狼狈了。”
“其实我觉得鲁郡也很不错,北面是岱山、东面是陪尾山、龟山,南面是舟山,西面却是巨野泽,环山面水,物产富饶,而且没有隋军驻扎,是一个割据的好地方,当年徐圆朗若不是贪心北击,也不至于那么快被剿灭,我觉得我们可以在鲁郡好好发展,或许还有反攻齐郡的机会。”
徐顺明很会说话,句句说到王薄的心坎上,王薄眉头舒展了很多,笑道:“你说得不错,我准备在巨野泽边造船,若隋军来围剿,我们都躲入大泽之中,若中原大乱,我们又可西图中原,而且巨野泽水系四通八达,甚至能进入通济渠,我这两天就在想,先在防山躲两年,然后进入巨野泽内发展,一步步就能壮大了。”
“姐夫能看得开,最好不过了,大家都说琅琊郡太穷,我们离开琅琊郡看似有点狼狈,可实际上却是明智之举。”
王薄笑着拍拍他肩膀,“说得不错,有长进,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
“姐夫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徐顺明返回自己的宿处,王薄着实有点疲惫了,钻进了自己的小帐之中,很快便进入了酣梦之中。
大约四更时分,王薄被亲兵急促的呼唤叫醒了,“大王!快醒醒,紧急情报。”
“什么事?”王薄迷迷糊糊问道。
“我们巡哨发现了隋军的踪迹!”
“啊!”
王薄顿时从睡梦中惊醒,他紧张地问道:“在哪里发现,有多少隋军?”
“就在北面二十里外,十几人左右,应该是隋军斥候,都是骑兵,从一条官道上疾奔而过。”
“给我点灯!”
亲兵点燃了一盏油灯,王薄手忙脚乱地打开一幅地图,他们北面二十里外是泗水县,亲兵所说的官道正是通往泗水县。
“难道是鲁郡的隋军?”
王薄沉吟片刻,他觉得不太可能是隋军主力,而且隋军主力也不会去泗水县,应该是鲁郡的地方军。
但不管怎么样,王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不能在慢吞吞走了,必须立刻出发,抓紧时间返回防山,在路上实在夜长梦多。
“传我的命令,立刻收拾物品,准备出发!”
王薄下达了出发的命令,士兵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低声抱怨,开始无精打采地收拾物品。
就在这时,山谷口传来几声惨叫,惨叫声在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所有士兵都呆住了。
片刻,几名哨兵狂奔而来,大喊道:“不好了,谷口被隋军封死了。”
山谷内顿时一片混乱,王薄急得眼睛都红了,抓住士兵衣襟厉声问道:“到底有多少隋军?”
“不知道,黑压压的至少有数千人。”
这时,北面巡哨士兵也奔来大喊:“大王,山谷北面出发发现隋军,数千人之多!”
山谷南北都被堵死,士兵们惊恐万分,他极为害怕隋军火攻,使他们被烧死在山谷内。
王薄已渐渐冷静下来,此时除了突围,别无他法,他厉声喝道:“传我的命令,杀出谷口突围!”
‘咚!咚!咚!’出战的鼓声敲响,鼓声惊天动地,王薄的六千士兵呐喊着向南突围杀去。
谷外乱箭齐发,将一片片突围的士兵射倒,就在王薄一时无计可施之时,徐顺明疾奔而来,高声对王薄道:“大王,我有一计可以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