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最后一艘货船的下面,紧贴着船底处却多了两根细细的芦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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盱眙县隋军大营内,新任骑曹参军李清明匆匆走进了中军大帐,军中记室参军是张铉的秘书,目前暂时空缺,录事参军由房玄龄兼任,兵曹参军由卢庆元出任,仓曹参军为裴弘,铠曹参军是崔元翰,李清明则出任骑曹参军,也就是负责骑兵各种杂务,由于隋军骑兵不多,情报传递等事务也由李清明一并负责。
李清明快步走进大帐,向张铉躬身行礼,“启禀将军,货船那边有消息传来!”
张铉精神一振,放下笔问道:“怎么说?”
“我们的斥候找到了船队蒋管事,一名苗海潮的手下从鹿儿沟杀出来,掠走了五艘货船,我们的两名弟兄也跟随货船走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张铉快步走到木架前,木架上挂着一幅通济渠的地图,这是转运使官衙留下的地图,非常详细实用,他很快便找到了鹿儿沟,在谯郡永城县附近,连接涣水和通济渠,长约二十里,其实是一条补水河渠。
在涣水西岸有一座大山,叫做稽山,山高林密,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这时,房玄龄也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他见张铉沉思不语,便笑道:“将军是担心苗海潮在用诱兵之计吗?”
张铉点了点头,“从公孙上哲教训来看,我确实有点担心苗海潮是在用诱兵之计。”
房玄龄笑了起来,“公孙上哲是懵懂上当,他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钻进了贼军的圈套,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有备无患,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张铉又走了几步,毅然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全军准备出发!”
一个时辰后,一万五千隋军拔营起兵,水陆并进向化明县方向进军,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已是一座空城的化明县,隋军没有停留,在化明县渡过淮河后,继续向西北方向的涣水入淮口进军。
沿涣水向北属于淮河平原,地势平坦,森林茂密,在南北对峙时期,这里属于军事缓冲区,人口稀少,同时也是天下盗匪和军队集中肆虐之地,但随着北周及隋朝势力南扩,这里人口也渐渐聚集,一路北上可看见一座座村庄矗立在暮色之中,涣水两岸是大片的稻田。
进入涣水后,隋军明显放慢了行军速度,张铉知道对方一定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在十几天前在淮河全歼对方偷袭之军,对方焉能咽下这口气?
更重要是,在两军激战的生死关头,苗海潮怎么还会有心思去继续拦截通济渠的货船,这不是明摆着暴露自己吗?
直觉告诉张铉,这应该是敌军故意暴露他们的行踪,诱引入圈套,重演公孙上哲在盐城被全歼的一幕。
尽管如此,张铉还是步步谨慎,他派出三百名斥候分成三十队沿涣水两岸向北巡查,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他们都不会放过。
涣水实际上是下邳郡境内,但向西北方向走百里就进入了彭城郡,彭城郡的涣水岸边有两座县城,一个叫做谷阳县,另一个则叫做蕲县,过了蕲县后便进入谯郡,按照张铉的推测,苗海潮的军队就藏匿在谯郡的临涣县一带。
临涣县是一座小县,人口只有数千人,一千余户人家,城池周长十里左右,由于紧靠涣水和通济渠,两岸土地肥沃,县中人大多以种田和跑航运为生。
这天中午,在县城西北面的官道上远远走来两名年轻的农夫,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他们头戴斗笠,身披雨蓑,脚下穿着草鞋,裤脚挽起,脚上和腿上全是黄泥,他们扛着锄头,看起来就像两个刚从农田里归来的农夫。
这两人正是跟随货船进入贼军腹地的隋军斥候,他们在货船进入稽山水荡后逃了出来,一直找不到南下的船只,只能在稻田内偷了斗笠蓑衣和锄头,装扮成种田回家的农夫。
两个斥候,一个叫谢治平,一个叫李尚,两人都是彭城郡人,水性极高,是沈光手下最得力的两名水中斥候,他们已经发现了贼军的藏身之处,着急赶回淮河汇报。
不过这里距离淮河还有数百里,光靠两条腿赶路显然不太现实,他们沿着官道快步,目光却盯着不远处的河道,希望能找到一艘小船。
“快躲起来!”
谢治平拉了一下同伴,两人一下子钻进土坡下的灌木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