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居然和越王首辅段达勾结,看来此人野心勃勃,想效仿太祖以军权控制幼主。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信使低声问道。
王辩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天还麻麻亮,黎阳仓城头骤然敲响了警钟,当!当!当!警钟声传遍全城,无数士兵纷纷登上城头,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在南城外的护城河内,已密密麻麻停满了战船,足有数百艘之多,几乎都是千石以上的大船,而在远处河岸上,则列队站着无边无际的军队,至少有十万之众,盔明甲亮,队列整齐,杀气腾腾,在最前方,一杆黑边黄底的青龙大旗在空中飘扬,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张’字,向城头守军表示,他们是青州隋军。
这时,王辩已闻讯上了城头,眼前十几艘三千石的五牙战船顿时使他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他知道张铉已经看破了黎阳仓的软肋。用三千石战攻南水门,不但可以居高临下射击守城士兵,还可以直接上城。
更重要是,张铉船队昨天晚上就杀进了护城河内。自己军队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完全可以乘机直接攻城,但张铉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列阵以待,王辩不由叹了口气。这是张铉在警告自己。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禀报道:“将军,张铉派参军裴弘前来。”
王辩当然知道裴弘是谁,裴矩的嫡长孙,裴氏家主的继承人,科举出身,当过三年闻喜县丞,后出任礼部郎中,被裴矩硬塞给张铉,现任青州军仓曹参军事。他前来谈判,正合其职。
王辩点点头,“请他来城头见我!”
不多时,裴弘跟随几名士兵来到城楼内,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城外护城河的情形,裴弘躬身行一礼,“青州军仓曹参军事裴弘奉河北招讨使张将军之令,前来和将军商谈黎阳仓事宜!”
王辩见裴弘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举止从容不迫。沉稳老练,颇有大家之气,他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世家名门子弟。不卑不亢,果然十分出众。
他一摆手,“裴参军请坐!”
裴弘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张铉的信件双手呈给王辩,“这是我家主帅给王将军的亲笔信,请将军一览!”
王辩打开信。慢慢看了一遍,张铉在信中的语气颇为诚恳,他希望王辩让出黎阳仓,他需要用黎阳仓的粮食和布帛救济中原灾民,这有点出乎王辩的意料,居然是为了救灾。
王辩沉吟一下问道:“张将军在信中说要用黎阳仓粮食救灾,这是你们的诚意吗?”
裴弘微微叹息道:“将军应该也知道,中原七郡遭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旱灾,从去年秋天至今滴雨未下,饥荒已经爆发,下官是昨天傍晚才从济北郡范县赶到黎阳仓。”
裴弘语气十分沉重,也十分诚恳,“我们青州在济北、鲁郡和东平三郡六县设立了数十个救灾点,并部署六百多名官员,下官负责济北郡两县,在我出发时,已经有十余万灾民从东郡和东平郡涌来,我估算至少有三四十万灾民将涌入济北郡,整个青州接纳的灾民将超过百万以上,我们虽然有点存粮,但依然难以应对旷日持久的灾情,所以黎阳仓的粮食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希望将军以灾情为重,把粮食让给我们。”
“可是....灾民为什么都奔向青州,我觉得应该去河洛求食才对!”王辩还是有些不解。
“将军难道没有去过青州吗?青州政局安稳,匪患断绝,我们大帅数年致力于民生,释匪归田、奖励畜牧、兴修水利、恢复渔业,使青州民生全面恢复,仅农田耕地的数量已恢复到大业三年的水平,人民可谓安居乐业,早已天下闻名,中原遇灾,灾民当然会跑去青州求食,我担心灾民将远远不止百万,甚至会超过三百万,青州将面临严峻考验。”
王辩不由动容,连裴矩之孙都这样说,不由他不信,如果真是这样,张铉将是中原千千万万灾民的希望啊!自己又怎能拒绝赈济灾民。
王辩终于被说服了,点点头道:“那张将军希望我怎么做?”
裴弘笑道:“我家主帅给将军两个选择,一个是将军撤出黎阳仓,我们来接手,我们负责将一万守军送过黄河,如果将军愿意继续驻守河北,那我家主帅将保奏将军为魏郡都督,主管魏郡军政。”
王辩当然明白裴弘的委婉意思,就是说,如果自己愿意投降张铉,便可出任魏郡都督,如果不愿投降,那礼送自己过黄河。
王辩又想起了王世充和段达勾结篡权,自己若回洛阳,一定会被王世充陷害,趁机吞并自己的军队。
还不如自己投降张铉,给自己子孙谋一个长远福荫。
王辩是商人世家出身,极善于投资谋取厚利,在他看来,投降张铉就是一桩为子孙谋取福荫厚利的好买卖。
王辩沉思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道:“我愿意听从张大帅安排,镇守魏郡,只是我家小皆在洛阳,恳请张大帅将他们接去北海郡安住。”
裴弘没想到王辩居然如此明白事理,他立刻起身道:“请老将军放心,我们会立刻飞鸽通知洛阳的斥候采取行动,保证将军家人一定平安无恙。”
王辩快步走出城楼令道:“传我的命令,开城门迎接青州大军入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