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袁柘荣显得有点坐立不安,他是在今天上午被隋军水师截获了座船,被隋军士兵带回到临时驻营地,袁柘荣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心中十分紧张,尤其他抛弃了江宁县众士族独自逃生,更让他此时感到一种莫名的懊悔。
早知道隋军战船会来接应,自己又何必逃走?
但袁柘荣更害怕张铉追究自己的责任,正是他的坚持,才使得江南会最终拒绝了张铉的要求,而现在他却落在了张铉的手中。
就在这时,船舱外响起了脚步声,袁柘荣一回头,只见张铉快步走了进来,吓得他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小民袁柘荣拜见齐王殿下!”
“袁公认识我?”张铉笑问道。
袁柘荣听齐王称呼自己一声‘袁公’,心中稍安,又生出一丝侥幸的念头,难道张铉并不知道是自己坚持反对他的条件吗?
他不及多想,连忙道:“小民曾在江都见过殿下。”
“原来如此,袁公请坐吧!”
张铉请袁柘荣坐下,又让亲兵上了茶,这才道:“我听沈坚说,袁公是江南会的元老,在江南会地位最高,上次我提出的条件就是因为袁公坚决反对,才不了了之,是这样吗?”
袁柘荣心中大骂,沈坚竟然这样出卖自己,把责任全部推到自己头上,简直岂有此理,他急忙解释道:“殿下,事情不是这样,江南会自有规则,重大事情由四大家族协商决定,必须有三家支持才能通过,殿下所说的事情是四家一致同意,包括沈坚,他也认为不能接受殿下的条件,这怎么能说是我坚决反对呢?”
“或许吧!所以我才想确认一下,不愿听一面之词。”
张铉笑了笑,又问道:“那现在呢?袁公怎么考虑。”
袁柘荣叹口气,“殿下已经出兵了,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可讨论?”
“也不是这样,现在我只是临时出兵,为了救江宁县民众,我之前说过了,如果江南会不解散我绝不会进军江南,我张铉虽不是什么金口玉言,但至少也须言而有信,我准备下午就撤军回江都。”
“请问殿下,那其他人的意思呢?”袁柘荣又低声问道。
张铉淡淡道:“我以为袁公是聪明人,如果袁公不愿单独和我谈,我也不勉强,会立刻送袁公去江都,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我和会沈家谈,相信沈家会非常愿意与我单独协商此事,袁公再考虑一下吧!”
说完,张铉起身要走,袁柘荣忽然喊道:“殿下,我完全接受殿下的一切条件。”
张铉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袁公想通了?”
袁柘荣大骂自己是蠢货,竟然没有明白齐王的意思,齐王是在寻找一个江南士族领袖,自己险些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放过了,他急道:“我完全支持殿下的一切决定。”
“无条件支持!”他又慌忙补充道。
张铉又笑着坐了下来,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张铉也渐渐了解南北士族的不同,南方士族要更加团结,很容易连枝成林和朝廷对抗,所以张铉需要在南方士族群中各安插一根搅屎棒。
江淮士族他用了黄家为士族领袖,而对于朝廷影响力更小的江南士族,张铉看中了这个袁柘荣,原因就在于他贪生怕死,自私自利,而且目前袁家在江南的势力最大,袁柘荣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也是希望江南稳定,希望江南民众能安居乐业,希望江南鱼米丰饶,相信袁公也一样的期待。”
“殿下说得对,没有人喜欢战争。”
张铉点点头又道:“我在剿灭杜伏威后,又召集江淮所有郡望世家共同商议江淮的前途未来,我们达成了一致共识,既兼顾的中央朝廷的利益,同时也保护了世家的利益,江淮便迅速稳定下来,我希望江南也是一样。”
“恐怕江南和江淮的利益诉求会有很大不同。”
“我不这样认为。”
张铉缓缓道:“之前我在江都和很多江南士族都会谈过,我感觉和江淮士族其实大同小异,都是诉求自己的利益,当然,利益有很多,比如商业利益,土地利益或者矿山利益,江淮士族更偏重于矿山,而江南士族则偏重于商业,但不管是什么利益,关键要把握好官、民、士三者的平衡,袁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