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谋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啃玉米。
才从小贩那里买来的新鲜甜玉米,还冒着热气,在大冷的冬天里,饥饿的人啃上一个,绝对算得上一种享受。
陈谋有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准确的说,他从原飞槐的身边逃跑之后,就没能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逃跑了的陈谋没有带任何证件和卡,身上只有两百块,他在车站用一百多买了去外省的车票之后,身上几乎就只剩下零钱了。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车程,陈谋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掉了,他身上的钱不足以去住旅馆,于是干脆就在汽车站对付了一晚上。
现在二月份,是天气最冷的时候,陈谋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瞌睡,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凉。好在他所在的地方不是北方,不然他估计真的要冻死在候车室里。
第二天一大早,陈谋就去车站门口买了个玉米,蹲在路边啃了起来,终于让饿的发疼的胃缓解了过来。
啃完了玉米,陈谋开始思考接下来他要去哪里。
没有身份证,意味着他没办法找到一个像样的工作,没有钱,意味着他必须快点找个谋生的方法。
不过这些都不是陈谋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事,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飞槐。
在经历了黑暗中的那一系列怪诞的事件后,陈谋被原飞槐拉到了现实的世界,这个世界和陈谋被拉走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是要美好很多。
陈绵绵的病情稳定了下来,还找了个可靠的男朋友,那男人陈谋见过一面,虽然印象不怎么样,但也能看出是个不错的人,至于为什么不错还会印象不好——大概是因为每一个哥哥看妹妹嫁出去的时候,心情都不怎么样吧。
陈致翔则是继承了陈家,原飞槐没有对陈致翔出手这件事,让陈谋倒是觉的有些惊讶,不过他也没详细去问,只是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就抛在了脑后,反正他对陈家也没什么兴趣。
而其他企图伤害陈谋和原飞槐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王梓诏身上被查出了a字开头的病,下半辈子算是毁了。这个病让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几乎可以说是比死了还难受。不过或许对于王梓诏来说,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即便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王冕也倒霉了,他家里的那些丑事全被抖了出来,不光如此,还有不知名的人士在私下里偷偷的暗算他,搞的他无比的狼狈,最后困窘到了在街头卖艺的地步。
不过陈谋相信,街头卖艺不是终点,王冕只要活着一天,那个“幕后人士”就不会放过他。
而对于原飞槐,陈谋的心情很复杂。
当他明白过来了一切,当他明白了那个同他做交易的魔鬼就是原飞槐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爱人。
就这么把原飞槐当□□人来疼?可心中却总像是被什么东西膈应着,可若是不做,陈谋又对原飞槐有些怜惜的情绪。
毕竟原飞槐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
陈谋因为复杂的情绪苦恼着,原飞槐的求爱,则让他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情绪爆发的结果就是陈谋逃跑了,他趁着原飞槐去洗澡的功夫,穿上衣服就跑,除了身上本有的那几百块钱,就什么都没带了。
仓皇逃串的陈谋不知道他要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他只是觉的有些害怕,因为他总是隐隐约约的觉的,他似乎还有什么没放下的东西。
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谋有说不出来。
啃完了玉米,陈谋抹了一把脸,他站起来,走到附近的公交站牌旁边开始看上面的信息,然后他随便找了个自己喜欢的站名,就这么上了公交车。
十几站之后,陈谋在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下车了,他询问了路人然后找到了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原飞槐的号码。
十一位的电话号码,陈谋早就烂熟于心,电话接通后,他听到那头传来了一声喂。
陈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道:“飞槐,我是陈谋。”
这次轮到电话那头沉默了。
陈谋挠了挠头,他在成年之后,很少有这么六神无主的时候,似乎什么态度对待原飞槐都不对,他说:“我们互相冷静一下好吗?”
电话那头还是没声音。
陈谋叹了口气,他说:“我只是有点迷茫。”
隔了许久,原飞槐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道:“迷茫什么?”
陈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迷茫什么,之前经历的一切让他觉的眼前的真实世界反而变得虚幻了起来,他甚至有些害怕再次和原飞槐回到那个黑暗的空间里。
他不想看见那时原飞槐同过去的他对话时的微笑,那种微笑和快乐无关,全是扭曲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