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廷也看出宋令姿累了，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拿起被子，帮她盖上。宋令姿一动也不动，渐渐沉入了梦乡。

望着宋令姿沉静的睡容，韩少廷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心灵深处的宁静。他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韩少廷正想站起身，离开卧室去书房，手机的荧幕恰在此时亮了起来，接着，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韩少廷迅速拿起手机，看到荧幕上的未知号码，微微一愣，就迅速按下通话键：“喂。”

电话那端一片静默。

韩少廷皱眉，他这个手机号码，除了熟悉的人之外，外人是无法知道的。“喂，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了浓重的呼吸声，间杂一些抽噎声。

韩少廷恼了：“你到底是谁？不说话，就别打电话来扰人。”

话一出口，韩少廷就后悔了。他居然忘记宋令姿正在睡觉，心虚地望了宋令姿一眼，见她还在沉睡中，就迅速走出卧室，关上房门。“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最好不要再打这种骚扰电话。”说完，韩少廷就准备挂机。

“不，少廷，是我。”电话那边传来女人慌乱的声音。“求你了，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韩少廷愣住了，他的双眸闪过一层阴霾：“有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女人低声问道。

韩少廷环视室内一圈，才淡然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是初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女人听到新年快乐的时候，彻底哽咽：“每年的初一，我们都是一起庆祝的。”

韩少廷的嘴唇紧紧抿着。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难道还能在一起庆祝吗？望着卧室的门，韩少廷的嘴角翘起：“以后不行了。我有自己的妻子，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丈夫。”

“是吗？”女人苦笑：“我也知道不行了，可是，我真的改不了这个习惯。”

韩少廷静默下来，每年的除夕夜或者初一，他们都在一起庆祝。记得去年的初一，他们还在床上纠缠了一整天，可今年呢？人人都说世事难料，他不信，结果，现实还是狠狠捅了他一刀。

“少廷，你在听吗？”女人有点紧张，“你别挂电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没有别的意思。”

“我在听。”韩少廷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完吧。”

“你今年打算怎么庆祝？”女人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娇柔。“我记得去年，你是和我一起去旅行的。”去年除夕，他们在韩家老宅子度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凌晨就坐直升飞机去邻县旅行。那天，是她最甜蜜的回忆，韩少廷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纠缠了她一整天。

韩少廷睁开眼睛，一双黑眸闪过一丝厉色。“这和你有关吗？”

女人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良久，最后叹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你吗？其实，我就是受不了你这样。每次我需要你的安慰，需要你来哄我的时候，你要嘛敷衍我，要嘛，就像刚才那样，用强硬的态度和我说话。韩少廷，我不是你的兵，你凭什么把军队的那套用在我身上？”

韩少廷恼了：“你今天打电话来，就是要控诉我的吗？”

还没有等电话那边的人说话，韩少廷继续说下去：“我承认，我不如外面的男人温柔体贴，也不如其他男人那样会甜言蜜语。可是，姜媛媛，在你和我发生关系之前，在你爱上我之前，你已经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如果你想离开我，想分手，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会拦着你。”韩少廷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但是你背着我爬上别的男人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少廷一直告诉自己，他不该去想这件事，不该继续纠缠下去，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要想到那个女人背着自己，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子底下，他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对不起。”电话那端，传来女人的低低啜泣声。“那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到一半，女人再也说不下去了。或许，她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太牵强了。

电话那边的哭声，并没有让韩少廷心软，反而更加暴躁。“你的意思说，我看到的都不是事实？是不是这个意思？”

“少廷，我想和你结婚，就是想和你在一起，那件事，真的是意外，根本……”姜媛媛痛不欲生：“我是真的爱你，真的爱你的……”

韩少廷听不下去，眼泪涌出眼眶。他很想吼回去，他不爱她，再也不爱她。可是胸腔里的疼痛，却实实在在告诉他，电话那端，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去爱一个没有结果的女人，这样的爱情，经历一次就够了，就够了。

将手机狠狠掷在地上，韩少廷抱紧了自己的头。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最平静的时候，还要打电话来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