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的!”顾清扬跳下车,走到白锦思面前,伸手替她整理颈脖上的围脖,他动作很慢,纤长的手指将松开了的围脖整理好塞进大衣的领口里,两人都穿着质地厚实的大衣,他在给她整理衣领的时候,白锦思则伸手将落在他肩头的雪花拂去。
他的鼻息呵出来形成一圈圈的白雾,伏在她耳根说出的话伴随着不远处树枝高挂着的冰凌落地卡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拂动雪花的动作一停,她抬头望着他是,顾清扬的黑眸正紧锁在她的脸上,英俊的脸部轮廓上闪动着一丝温暖笑意的影子。
这算是,承诺?
白锦思正在办公室里,刚从病床出来,正打算休息一会儿,晚上还得熬夜,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心里有些歉意,她是不是该跟母亲说一声,但是,顾清扬年底时间安排得很紧,翻了年有一次军事大演习,就连过年那七天时间都要在部队里守着,想来时间也太匆忙,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弄得如此草率,而顾家那边,她想顾清扬应该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妹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索性就再等一段时间。
顾清扬把手从耳朵上移下来,直接挪到了白锦思的耳垂上,轻轻一揉,似乎觉得白锦思这表情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不悦地挑眉,“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于新一屁股坐了下来,把李力吃剩下的泡面碗挪到了一边,脸色一沉,点头,“昨儿个被老郭遇见了,不知道她到底跟老郭说了些什么,门岗的兄弟又隔得远,一点重要的话都没听到!”
白锦思低着头,伸手拉过他颈脖上的围巾,在顾清扬微楞之际,额头直直地撞进了他的心口,然后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接着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自己则转身大步地朝医院的门口跑去,立在雪中的顾清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展颜一笑。
吃面的李力抬脸,嘴上还挂着几根面条,吞了一口,张嘴,“拜托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是相亲失败么?”昨天于新好歹是逮住机会出去了,陪顾清扬去参加纪云翔妹妹婚礼的人是李力,他没去。
“哎,小李子,你昨晚上一晚上都在喊一个人,我跟你讲你可得小心点,小心哪天被顾老大知道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新说着说着就变了脸,刚才还一副落叶悲情转眼就挑起眉头一脸无碍地说起了其他事情,这让吃面的李力诧异地张着嘴傻傻地望着他,思维也跟着他的话转了起来,“我喊谁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倒水的顾清扬脸色一沉,
白锦思的耳垂被他的双手给捻着,动一下扯得发凉的耳垂有些疼,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又想岔了,看着他两耳冻得通红,鼻尖上也是红红的,身上雪花化出来的水都没来得及拍掉,靠着自己脸庞的手还有些凉意,她心一疼,伸手捏住他发凉的脸庞,嘟嘴说道:“怎么没把你给冻成个冰柱子?”说完她把自己的羊绒毛衣的衣袖拉得长了些裹在自己的掌心上用力地揉搓着他那发凉的脸颊,嘴上虽然不说,但却心疼得要命。
“别闹了啊,沈棉!”白锦思望着那辆车远远地驶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将窗户拉上,低头时含笑的表情被沈棉捕捉了个正着,沈棉抱着矿泉水空瓶子一阵哀叹,“完了,完了完了,锦思,恋爱的人都是零智商的,我看这句话是真的!”
“谁送来的?”白锦思绕过桌子坐了下来,目光看着那保温桶,心想莫不是沈棉,要不就是展秋白,不是,展秋白已经提前回家去了,沈棉今天晚上不值班,这丫头白天就是呵欠一个接着一个,恐怕现在已经睡着做梦了!
夏珺桐吗?
白锦思被他那张臭臭的脸看得神经一转,急忙让开了道,顾清扬端着那盒子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烫得急忙把手伸过去摸着自己的耳垂,还做了一个极为不符合他身份的原地跳脚的动作,嘴里还碎碎念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丑女婿也得见丈母娘,更何况她老爸早就盯上了他,是巴不得他赶紧登门造访了!不过这话他现在可不敢当着白锦思的面说出来。
老郭进了屋,取下了帽子坐了下来,“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清扬,我昨天碰见了一个叫夏珺桐的女孩子!”
顾清扬挂了电话之后自言自语地喃喃,“还是媳妇儿贴心啊!”说完把手机一放起身去开门。
白锦思转过身来,伸手敲了一把沈棉的脑门,岔开了话题,“怎么不开空调?你不冷?”这屋子里冷飕飕的,也就椅子边摆放着那只烤暖气在呼呼地煽着轻微的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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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也是!
他想说的也八成是,嫂子,你把顾老大看好了之类的话,只是这些人就知道浓缩精华,把中心意思给弄混淆了!
白锦思对着那只保温桶发愣,她和汪凯做完那个手术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谢绝了师嫂一起去吃饭的邀请,人家是新婚燕尔,她怎么好意思去当电灯泡?看到桌上的这个保温桶,她才想起,忙到现在她还没吃晚饭!
砰砰砰--
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去办公室做个检讨,毕竟叶鸣修是团里的二把手,他这喝酒时犯规,还醉得不省人事地回来,想想都觉得头大了。
白锦思被好友弄得苦笑不得,但又因为没有得到准确的行还是不行,所以急忙追了过去,一路追问,“软绵绵,到底行不行?”
“今儿个顾老大心情好啊!”于新在玻璃窗上呼出一口气,又用手指在上面画起了圈圈,转脸来叹息一声。
“你也知道我想你了吗?”
白锦思纳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病人家属送来的?医院明文规定不能收病人家属送的任何东西,最近家属们也变了法子,就昨天,沈棉就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只装满了炖好的极品燕窝的炖盅,沈棉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一口气喝光了才知道那是病人家属特意送的,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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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替顾老大打头阵,被灌了多少酒他是不记得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早上从兄弟伙口中得知昨晚上他是被叶副团长给送回来的,吓得是半天没回神!
电话那边成了静音,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白锦思低低的声音,“去我家干嘛?”
“吃东西吧!”顾清扬开始收拾她的办公桌,腾出一席空间来,把热好的饭菜都端了过来,这天气冷,他提上来时又用微波炉热了一遍。
“真是红颜祸水啊!”
李力脸上露出了难色,抓着自己的短发揪了揪,呼出一口气来,“别搞出什么事来就好!”
“我奶奶和我妈就会自己做!”回答白锦思的是顾清扬闷闷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低低的叹息,白锦思低着头也不看他,待到他的手总算是有了一丝暖度,她才松开了他的手。
沈棉扔下矿泉水瓶,蹲下身去撮了撮手,吸了吸鼻子,“我这不是响应节能减排的号召么?”
白锦思起身跟他一起去病房,沿途路过护士站,请值班护士取了一份有关该病床病人的病例资料和早已准备好了的医嘱册子,进病房跟病人的家属做了一次详细的交流,从病房出来时,她揉着有些发僵的脖子,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挨个在病房门口看了一圈才折回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便发现桌案上多了一个保温桶,她纳闷地走出门看了看门,确定是自己的办公室这才走了进去。
“干嘛,干嘛,节约节约,这可是现在的生活主题!”李力手里正捧着一碗泡面,鼻孔里塞着卫生纸,鼻子不通却吸溜吸溜地大口吃着碗里的面,都说大冬天的该冬眠了吃得也该少了,但他就是忍不住饿啊,这离食堂开饭的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他挨不住只好从被窝里爬起来泡面吃。
“你怎么--”在这里?
“啊?”沈棉诧异,“你不想回家啊?”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顾清扬愣住,他伸出手顺势抱住了她,在她那张紧紧靠着自己心口的小脸额头上轻轻一啄,温暖的声音徐徐而来。
他刚才拿着保温盒去护士站那边热饭的时候就听见那边的护士在说,说白主任忙到现在都没吃晚饭,这丫头,自己就是医生却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好在他带饭过来了!晚上他也是一口饭都没吃,把桌子上的菜打包带走,又顺道去了一趟酒店,加了一个炖汤。
真是个傻瓜!
“那好,我去忙了,回头给你打电话!”白锦思说着就要挂电话,顾清扬从床上坐起来,“哎哎,好不容易你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多说几句不行啊?”
白锦思看着顾清扬递给自己的筷子,再看着桌案摆放着的菜肴,虽然看起来卖相已经没有那么好看了,但腾起的热气卷出来的香气却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摆在床头的手机响着,他扔掉了烟头走到床边,看着电话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那张冷硬的脸总算是扯过了一丝笑容,接通了电话,“喂,媳妇儿,想我了不成?”
从驻军地到这里虽然只要半个小时,但这是雪天,连续下了一周的雪了,路滑难走,那边有一段路又是事故多发区,这个时候了他不待在被窝里睡觉却开车跑这里来,真是--
“哎,问你正事!”李力松开了手,看着于新问道,“我刚才听门岗那边的人说,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来过了?”
顾清扬将水杯递给他,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白锦思笑了笑,也跟着蹲下身暖暖手“汪师兄回来了没有?你先带我去看一下送过来的病人吧!”
白锦思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看着过道上也没人才松了口气,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这边沈棉看着她那表情顿时明白了,长长地‘哦’了一声,笑得像只小狐狸,随即又摇摇头,双手背在后背上,哼起了陈小春的神啊救救我。。。。。。
沈棉点了点头,跟白锦思说了一下那名病患的基本情况,之后便带着白锦思去了病房。
顾清扬看着给他撮了脸又低着头为他用掌心暖手的白锦思,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13acv。
“你晚上请我吃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