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一声。
翩翩的名利圈飞至,把那枚降魔杵一下套走。她双手撑地,跪在腾蛇上汗下如雨。
“师叔。不要愣,出手啦!”
红衣少女双剑合璧,反复刺入箕宿的丹田之内。流火金雷一次次把他的小腹轰击成窟窿,血肉又一次次填充回来。反复三次,那人屹立不倒。琳公主脸色渐白。
我的华光布施莲灯塞入箕宿之腹,疯狂地生长起来。
南宫的天机丝一条条落下,把箕宿的鼻子、耳朵、嘴巴、眉目悉数切割下来。
“已经杀他四次,还有三次。大家努力。”
南宫嘶喊。他全身手脚抽搐,血肉模糊,一整块背和左大腿的人皮都被剥了下来——该是躲避箕宿降魔杵时的擦伤。
“杀不动了。”地藏狮子叫苦。他爪子在锅脸身上划过,就像划过水流,刹那间箕宿的见骨肉痕重又合上。
“砰。”
龙少被巨汉弹开十丈,追撕下一条腿来。巨汉的手抓向第二个人:琳公主。她半阖着眼睛呆然不动,已经极困。
我倏地向他吐出金丹!
箕宿的手指突然截向我的金丹。我猛然间看到他虚无色的瞳孔逐渐现出清明来!
——难道,这些元婴傀儡的神智也在恢复!
我的心抽了一下。
丹已吐出,呼吸间不能收回。
金丹如碎,我的境界就会被打退到筑基乃至更下,十数年功夫付出流水。
只好拼死一试。
“虚无之雷!”
我捏着总纲要诀的手挪移周身的极微之雷,像养蜂人对蜜蜂下命令那样,向它们下了指令。
我的金丹一摇。一里内无处不在、微尘一样的雷震动起来。
金丹和箕宿手指之间,弥漫的微尘之雷在最小的刹那间聚合成一层薄薄的纱,隔开了两者。
我把自己的金丹收回丹田。
纱在刹那间加厚,巨汉周身弥漫的极微之雷把他像茧子那样包裹起来。
十个呼吸逝去。
茧子内响起了两声“哔叽”、“哔叽”的声音。
“轰!”
茧子忽然破开,一只沾着点肉的骨手探了出来
“呸!”
我的银蛇剑一下斩飞那截伸出骨手。极微之雷组成的茧子重又把他包裹起来。
又十个呼吸逝去。
风吹过,茧子消散无形。
茧内空无一物。
众人望着我的眼神极不自然。
“战利品呢?”
驾驭着腾蛇的柳子越飞上我们站立的城楼,手上捡着被我砍飞的那段坚如精金的白骨手,问询元婴者的五行灵珠下落。
“没了。被虚无之雷分解成最小的尘埃,散化了。”
我说。
“怪不得师叔前世那么穷,原来杀人像洗那样。”红衣少女回过神来,勉强挤了个笑容,“哈哈哈,空气很好。”
——空气自然很好。弥漫一里的虚无之雷都被我引动,和箕宿金身撞击成齑粉。
云梦之人的法界,同样是我的法界。我的修为不足以制作虚无之雷,但足够引动驾驭它们,就像引动自己的分身。云梦之人为我提供了取之不竭、到处都是的武器。我的到来,是他的失算。
“轰!”“轰!”
西门和南门响起两声巨响。
武神周佳扯掉了一个元婴傀儡的首级,那个元婴者的双目和眉心似乎都是眼球所在,但空洞无物。银发男子一下把手心三枚有翅金珠眼球捏爆;林道鸣的对手则变成了一团焦炭般的肉-团。
他们的目光都望着我,想来应敌时都在关注我们这边的战况,对我杀死元婴的手段好奇。
——我们十个金丹围杀元婴傀儡的进度,居然比两个上层元婴还要快上几分。
我心头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得。
“轰隆隆隆。”
剩余的二十五道元婴气息突然动了起来。离开原位,纷纷向我们三面移动。东面第三重城上的尾宿星君率先向元气大耗的我们移来
——现在,云梦之人能自由移动傀儡了?
我想起箕宿星君临终前恢复清明的眼神,心头沉重。
“云梦二十八将用同样的招魂仪式唤起,无漏金身也有类似的心影,随着时辰推移自然神智越来越强。”
悠然自得的鼠仙仓公足下忽然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隧洞。地洞入口有寻常门户大小,就像张开的大眼睛。
“还有两天,先进来躲避敌人锋芒。”
腾蛇载着我们十个金丹(再加上小熊逢蒙)钻入隧洞内。尾宿星君流星般的冰魄坠下,隧洞的入口像眼睛般阖上。
“这是您的什么神通?我们要去哪里躲避?您怎么在云梦法界内安置自己的安全居室,那不是在虎口里作窝吗?”
黑魆魆的隧道内,我恭敬问锦鼠(它又恢复了手掌大小的鼠形)。忽然之间,我对它刮目相看。
“这是我元神法相变显的坛城——‘无底幽隧,金粟之仓’。我修鼠道,自然能在任何地方作窝。”
鼠仙仓公说。
然后,红衣少女欢快地叫起来,“好香、好亮!”
我们的眼前豁然开朗——我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谷仓,到处满溢着金色饱满的稻米。数百盏飘香的碗口红蜡映得四处通明。还有无数悦耳的转轮声音吱吱传来。成千上万和鼠仙仓公相似,但又有差异的硕鼠或者忙碌,或者游戏。
“说过了,我修的鼠道滋生不息。我的命杀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