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回答。
我连忙把要走向城门的琳公主拉住,“云梦之役宗门的定论还没有下来前,我们最好不要亮明身份和剑宗的人碰头,哪怕是和他们的出师弟子碰面。”
“师叔,你也太小心了!是我们打跑了邪魔,怎么你倒是搞的我们像做贼那样?”
她努起了嘴。
“我们是打跑了邪魔,但是没有擒拿住邪魔呀。剑宗的功绩还不如我们大,万一迁怒到我们头上呢?大正王朝和剑宗一鼻孔出气。他们的虎口,我不想去。”
在中土行走的昆仑门人不多,一旦那个剑宗出身的郡尉盘查到我们令牌上的姓名身份,不知道又要生什么是非。
我又取出风水罗盘看了下,拉着她往东面的城郊走去,
“还是在外面找一处住宿之处吧。罗盘告诉我,东郊有处好宅邸。”
“扫兴。又要风餐露宿了。我可想在一座大好宅子美美躺上一番呐!”
颜若琳起初负气不肯挪动。不过当我走出了半里,少女还是又追上了我,
“要是你找的好宅邸还是树洞,我一个月都不和你说话!”
她是否和我说话,我一点也无所谓;不过我对风水罗盘有信心——古话说:“有井水处,必有人家”;在修真时代,“有灵气处,必有美宅”。
罗盘显示:向东北走上十里,有眼小灵泉。
“遇到生人,就说我们是海外不可知岛的散修。”我传她神念。
“哼。你是做贼惯了。我是四大宗门的传承,居然要报一个莫须有的师门——”琳公主的神念抗议。才抗议到一半,她突然停了神念。
我们穿越一片初冬无花的桃林,在一处破旧的宫观止步。宫观有数十亩大。从门户的雕梁画栋看,没有败落前也是一个繁华去处。
我本来以为琳公主神念不发,是她心里大不高兴。
但谁知道红衣少女凑近宫观,竟端容朝右边门户残断的雕像鞠了一躬。我再仔细看宫观门户:右面是白玉老虎雕像,左面是碧玉龙王雕像,中央门楣则是“正一”两字的古篆。
“这里以前是龙虎山的宫观?”
我脱口说。
——就算昆仑的祖师都未必能让洛神家族的人这样恭敬。她拜的必然是自己家的祖先。
那只白玉老虎的神韵不是我想象中的凶厉,反而类似逍遥流浪的猫,虽然流落污泥,但野性又灵气。白玉老虎的眼珠随着我的凝视而水波般流转,不知道出于哪位神工之手。
琳公主小心拂去白玉老虎上的尘。
“剑宗兴盛前,龙虎宗的势力遍布了中土,每座大城都有龙虎宗的宫观;大正王朝一统中土后,剑宗成了国教。剑宗进,龙虎退,前代的宫观都荒芜了——哈。这个地方还不算太差。”
我向宫观内传音,没有人回应。我径直推开虚掩的门户,和琳公主走了进去。宫观之内没有外面荒芜,积雪和野草也被人清理干净。入了二进院子,我见到罗盘指示的那眼小灵泉
——小灵泉旁栽植了一株海棠,在十月初冬开得正艳,团团簇簇的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第三进院子的乌门半开。西厢房没有灯火。但东厢房的屋檐下却挂着很多纱囊,囊中是发出幽光的萤火虫,竟然把东厢房映出暖意来。我娘讲古代穷书生苦读要囊萤映雪,我倒是第一次见识萤火虫能放出如此通明的光。
酒香从东厢房飘出来。
琳公主深吸了几下酒香,“赞。”
她说。
言犹未已,东厢房门推开,一个相貌清奇的雪衣童子步到中庭的月下,“我家先生借居了废地,新来的客人请去别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