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谦让,上一番承你在萧龙渊前求过情了。这次我尽力让你快活。”我的一瞳转成了三尸神之色,一并九转神焰,再运转五劳七伤大手印挪移寿数,猛冲向影狮子。
我猛斫猛砍,此时每一剑都相当狙杀唐未央的威力。影狮子却斩灭一头又生一头,无穷无尽。我心中已经雪亮:公孙纹龙体悟到了大道的片鳞,真元源源不断,永不耗竭,是不下变钜子的中层元婴,非劫数不能灭之。可今天他的气数正旺,命不能绝;我的气数却是背到了家。
我睇一眼迟迟不醒的柳子越和褚桂,心中说了一句重重的抱歉,再带不了更多的人。我连人带剑再一次从影狮子上洞穿过去,闪现在人形公孙的身侧,然后一手抓住那一厢疯战的琳公主,依靠风雷十翼飞越,随手把身后的一堵堵铜墙铁壁斩裂、炸塌、封死,往地宫的更深处落荒而逃
——明知道下面也是死路,却希冀着还有生还的希望。到了绝境的人往往如此,这也是今天的我。
“地藏狮子能谛听方圆百里。你们是苟延残喘。”遥远的人形公孙呼喊,影狮子一道吼叫。
地宫的尽头是一箭圆形的静室,只有两座丈二高的石塔。没有暗门,也没有传送法阵。我想重现一次从云梦中脱逃的奇迹,可再没有无尽的虚无之雷供我炸出一条凿破虚空的通道。
我疲惫地坐倒在一座石塔下。略感欣慰的事情是,琳公主的眼神从狂躁恢复了清明。但是,她在哭,同时用手急急地抹脸上的泪,可泪止不住。
哦,她忧愁地抚摸着我的手臂:
黑色的劫火从我皮肤下腾起,那是从我肺腑中里凭空生出,向各处经脉蔓延。我斗公孙拼尽了全力,劫火终于来临。可我倦得动不了心念法咒,古人云善泳者亡于水。临到关头,我空有雷法总纲,却没有半分精神力气催动。此时雷法总纲仅能起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我受劫火自焚时,不必感受半点痛楚。
这是金丹入元婴的劫数。我心魔未除,绝过不了。
琳公主催动封禅书的念兽,努力汲取我劫火,不让我的皮肤焦灼。这是只能安慰她焦心的无用功夫,劫火由修真者逆转天道而起,历劫时天公地道,悉数奉还。任多大的神通者都无法转移。封禅书无穷奥妙,也不过是吸纳我劫火溢出的部分,就像找不到声音的人在追逐回声那样。
“好多了,我。”
我安慰琳公主。这么多次,她把我从死亡抢回。如今,她的努力终究要尽付流水。
“假话。”琳公主说,“是我没用,没法抵挡公孙纹龙。公孙说的没错,我不是元婴,那是骗昆仑,骗妖怪的。我永远没法证道的,我是我娘的灵媒,之前我动用的都是道门的镇洞九宝之首,戒律兵器白虎神。我不能起死回生,我不能让鬼神辟易。”
我摇首,
“变钜子一定被公孙纹龙带着。取走我的金丹舍利,任由劫火把我焚烧干净。如此,变钜子无法窃据我的躯壳;你可以利用我的金丹舍利请瑶仙降真。我放弃了柳子越和褚桂。但你不能遭劫,没有人比你更重。公孙纹龙就要来了,动手。”
琳公主呆了一刹那,她却像死了无限岁月,然后,她的嘴唇翕动,
“你会活在我的心里,变成封禅书上的永远不死的鬼。然后,我会上山河榜,用白虎神杀光公孙纹龙、萧龙渊、所有洪荒宗的妖怪,还有洪荒宗的人。”
然后,我们看到了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