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川连忙拜下道:“小人失言了,还请老爷恕罪。”
林延潮扶陈济川起身道:“无妨,你说的也是肺腑之言。我有我的苦衷,但你能直言相告,也足见你的忠心。”
“多谢老爷。”陈济川感激地道。
林延潮道:“你也是许久没回老家了吧,我给你几日的假,回去看看,替我向十三叔问好。”
陈济川听了讶异道:“老爷,我不在你身边服侍,若是有外人来见怎么办,家里总要人打点?”
林延潮摆了摆手道:“明日起府上闭门,我微服访客,有展明随我就够了。”
如此陈济川方才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林延潮果真穿上一身便服,林浅浅正服侍他穿衣。
林延潮想了想道:“我以前中秀才时,平日穿着那身襕衫还在吗?”
林浅浅笑着道:“在是在,但许久没穿了,早都旧了,我压在楼下楠木箱的箱底了。”
林延潮道:“旧也无妨,取来给我穿上。”
林浅浅笑着问道:“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件衣裳,就算是微服出门,也不用怕被人认出来。你不是又冒充成生员吧!”
林延潮笑了笑,知林浅浅打趣自己在杭州被人误认为生员的事。
林延潮笑着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在恩师门下,与他说我一定要中生员,考取案首,哪知后来恩师外放任苏州知府,他还未见我进学,我们就分别了。今日我穿上生员的襕衫去见他,也是偿当年之意。”
林延潮说这句话时,有几分触景伤情之意。
林浅浅见林延潮如此重情,心底别提多高兴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着点点头,然后翻箱倒柜找出了那件襕衫给林延潮穿上。
于是林延潮只带了展进一人,从后门出门,去水关那雇了艘船,坐船从城东至城西文儒坊早题巷濂浦林府上。
展进叩了门,门子开了小门出来。
濂浦林家眼下虽只有林世璧在朝为官,但毕竟是出过四位尚书的,底蕴在那。
门子见一名生员打扮的人在门外,就有些不耐烦道:“你们找谁的?”
展进道:“找你们二老爷。”
“二老爷一大早上北峰采茶,没这么早回来,你把帖子留在这吧,老爷有意自会见你。”
展明大怒正要说话,林延潮摆了摆手道:“也好。”
说完林延潮拿了帖子给门人,门子拿着帖子进去关上门。
林延潮对展明道:“今日正好出来,我们先去喝茶,中午出安泰楼用过饭再来。”
二人正走了几十步,就听后面有人赶来,大声道:“两位老爷留步!”
追来的正是那个门子,门子早已不是方才那疲惫的神情,先跪下叩了头道:“我们家大少爷,请二位留步,请屋里坐。”
林延潮笑了笑道:“好。”
林延潮与展明到了林府门前,就见中门打开,十几人迎了出来,当先一人喜道:“真是宗海!”
林延潮看着那人容貌,不由惊喜道:“这不是子楠吗?”
没错,正是林延潮当年同窗龚子楠,至于龚子楠身后的则是林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