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他口味转太快，许多喜好都是一时兴起便提出来。这次没吃到，下顿或许他就没那个兴致了。或许到了下顿，他连之前想吃什么都不记得。

其实他想说，无论石榴做什么，他都乐意吃的。喜好口味之类的其实都不存在。

小厨娘不知何时睡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过来，喊了一声：“华山哥？”

小竹子眼角抽了抽。

“你是饿了吧？我刚好有吃的。”

小竹子眼睛又抽了抽，好吃成性是事实，但被人知道得这么透彻就太有辱斯文了。

小厨娘走到灶台边上，掀开锅盖从里面拿出几个食盒又走回来。小竹子本来没有饿意，但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口水就泛滥起来了。

他吞了吞口水，打开食盒，却呆了。

曾几何时，他又在石榴耳边上念叨，说起自己在苏州老家常吃的小吃点心，说起自己最欢的苏氏船点。那时候石榴特不耐烦，让他滚回苏州吃个饱。

他那时候想，石榴甚少去苏州，做不出来也情有可原，他也不是非吃不可，所以一点儿也不闹腾，转个念头去跑到其他美食上去。

“这个是石榴做的吧。”小竹子拈起一个荷花状的，放在手心盯着出神。

小厨娘一点儿也不客气，拈起一只小猪放进嘴里，一口就咬掉了小猪半个身子，“对啊，石榴姐一早就在弄这个，弄好了就放在那里不吃，也没给谁吃。倒是出去前才说让我睡醒饿了就吃。”说着，两口就把小猪吃掉，末了还舔舔手指，咧嘴傻笑，“石榴姐就是体贴，说我长个子最是饿不得。要我是个男子，定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小竹子眼角抽了抽，“明明是个孩子，说什么情情爱爱。”

不需要你是个男子，若被你知道他是个男子，非他不嫁都有可能。

小厨娘念叨几句，再吃了几块，又开始犯困，转头就打着哈欠回去角落的桌子上趴着。

小竹子倒是反常得一口都没吃，那朵小荷花还好好地躺在手心里。

话说回来，唐小虎尾随着华玉秋来到城东素斋。眼看着一行人进去挑了个窗边的雅间坐下，他便去了对面的一间酒楼里选了个临边的位置坐着。

唐小虎闲得无聊，看着华玉秋的侧脸发呆，不防却看到隔壁雅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整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此人不是谁，正是余妨。

他几乎要立即跳到对面去，正要站起来，只见一个人影走到了余妨身前，背对着唐小虎看不清模样。

此人背手在身后，衬着一袭浓紫绣花银缎袍，姿态颇为华贵端正。然而唐小虎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便是那天戴着面具的少年。

身材高挑，肩膀却单薄如斯，故意昂头挺胸负手在背表现出不与年龄相符的威严与老成，反而多了一丝装腔作势。

唐小虎顿了一刻，却不动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边，拳头捏得死紧。